但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谁也不知道,他们私下接触究竟是在说谭琢的病情,还是在说其他的事情。
“阿娘,我能出去玩儿了么?”
宋音回过神来,点头应了之后,又同谭琢交代,让他不要向任何人说,自己先前问他的那些事,谭琢当即便应了。
待谭琢离开后,宋音独坐在房中。为今之计,她只能向李秉试探,看他和宋茵从前发展到哪一步了,然后再想应对之策。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是绝对不会重蹈梦中宋茵的覆辙,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来破坏她如今稳定而幸福的生活。
宋音是这么想的,但却殊不知李秉那边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李秉因为看诊的事,刚被师傅训斥了一顿。其实这事并非是他的错,主要是他大师兄医术不精所致他,好心为他大师兄善后,最后却反倒落了不是。李秉出来时满脸气愤,狠狠踢了一脚医馆里的树干泄愤。
一直听着这边动静的小师弟见状,立刻过来将他拉到一旁劝慰。
“二师兄,你别生气了。师傅对大师兄偏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前两天明明是大师兄弄混了药材,但师傅却反倒来骂我。没办法,谁让我们笨嘴拙舌的,不像大师兄那样会讨师傅和小师妹欢心呢!”
小师弟劝慰李秉的同时,也在絮絮叨叨抱怨。
他师傅一共收了他们三个徒弟,李秉行二,小师弟行三,他们两人头顶还有个大师兄。原本从前师傅待他们三人是一视同仁的,但最近这两年,他们的师傅慢慢上了年纪,兼之他膝下有一个独女,遂想着在他们三人之间挑选一个继承自己衣钵的同时,能娶了他的女儿。
而小师弟因为年纪太小,第一个被筛掉了,就只剩李秉和大师兄角逐了。
奈何李秉使劲浑身解数,也没能赢过擅长甜言蜜语的大师兄。最终大师兄成功抱得美人归,而他作为失败者,时常被大师兄针对不说,师傅也因选中了大师兄做了继承人之后,在医术上就开始对他和小师弟讲一半藏一半了,很多时候得靠他们自己摸索。
“二师兄,不是我说,你的医术比大师兄好太多了,你就是缺银子。若是你有银子,何必还留在这里受这个气,直接出去自立门户开间医馆,自己当坐诊大夫多好啊!”小师弟为李秉鸣不平。
李秉心中何尝不这么想呢!但无钱寸步难行。
小师弟知道他的情况,遂又极快的转了话题,同李秉道:“二师兄,别生气了,我存了点银子,我请你去酒馆喝酒去。”
李秉现在正需要喝酒解愁,遂同小师弟一道去了。
他们二人刚在酒馆坐定没一会儿,就见一辆驴车从他们面前经过。从前小师弟刚拜师时,曾跟李秉到宋茵家中为谭琢看诊过,所以他认得谭有良夫妇。
一看谭有良夫妇垂头丧气,驴车上又是被褥包袱一堆,兼之谭家兄弟俩都在,小师弟便知,谭有良夫妇这是被宋音给赶出来了。
“说起来,也真是风水轮流转呢!”小师弟不禁感叹,“当年咱们去看诊的时候,这两口子多厉害啊,现在竟然也被扫地出门了。”
李秉还沉浸在气愤中,只一碗又一碗的灌着酒。
小师弟还在喋喋不休:“我听人说,谭有良夫妇之所以赖在宋音宅子里不走,就是想分谭明铮留下来的家产。现在看来,他们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谭明铮留下来的家产?”李秉看向小师弟。
“是啊,谭明铮在战场上拼杀了七年,他肯定存了不少呢!我听说谭明铮的丧事办完之后,宋音就一改从前的怯懦,就将谭明祖和谭明宗兄弟俩赶了出去。好像当时她原本打算将公婆也赶走的,但谭有良两口子死赖着不走,但眼下这不还是被赶走了么?”
“那宅子不是谭明铮买的吗?宋音为什么能将他们赶走?”李秉不理解。
小师弟神秘兮兮道:“确实是谭明铮买的,不过我听人说,那宅子落的是宋音的名。”
官府不在乎出资购宅子的人是谁,他们只认宅子落的是谁的名。而宅子落的是谁的名,这宅子就是谁的。
“从前跟你去看诊的时候,我还觉得宋音可怜呢!现在看来可怜的是我们。”
李秉闻言不解的看向小师弟。
小师弟打了个酒嗝:“人家现在丈夫虽然没了,但给她留了座宅子,又有丰厚的家产,往后人家就能躺着享福了。可你看看我们,还得苦兮兮的给人家当孙子,真是不公平啊!”
小师弟说完之后,便直接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
而李秉原本浑浑噩噩的神思却一点一点变得清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