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雅宁没说话,只用泛红的眼瞪着他,眸间湿漉漉得像是拥着春水。
严浩一怔,喉间的干渴又开始作祟,仓促地别开脸,心脏仍在疯狂跳动:“不想问是什么条件吗。”
桑雅宁哑着嗓子嘟囔:“你爱说不说,谁稀罕。”
身旁的床垫塌下来,温暖而熟悉的鼻息再次灼烧脖颈。
桑雅宁不由自主地攥紧被角,紧闭着双眼,硬是没有回头看他。
一秒,两秒,三秒......
身后的呼吸越来越沉,严浩似乎已经遁入甜蜜的梦里。
桑雅宁像具尸体般平静地躺着,心里却越想越烦躁。
未能被解答的疑惑宛若遍布全身的小虫,每时每刻都在啃食着她的皮肉。
偏偏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已经安眠,徒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干瞪眼。
凭什么呀。
桑雅宁不服气,攸地转身,想去捏严浩的鼻子。
可指尖尚未离开被褥,就直愣愣地撞入对方含笑的视线。
她惊得一颤,还没等表达羞恼,红晕已悄然攀至颊边:“你没睡觉啊。”
严浩慢悠悠地坐起,侧身望向她,唇边依旧携带着恼人的笑意。
桑雅宁皱了皱眉,理不直气也壮地嚷:“说话,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严浩垂眼笑,抬手揉乱她的发,又俯身躺了回去。
桑雅宁的唇僵成个O型,半晌都没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如果你平安回来,我就把心事都告诉你。”
严浩微微偏过脸,灿若星辰的眼睛里只有她的身影,“我们的初见,我对你的心动,所有的所有全部说给你听。”
“桑雅宁,这就是我的条件。”
严浩的声音轻,而更像是一场幻想中的梦。
桑雅宁愣在原地,身体比大脑率先做出反应。
她歇鸟归巢般地投入严浩的怀抱,亲了亲对方的唇,又牵起他的小指,一摇一晃:“那么就说好了,一百年都不许变。”
云层遮住月亮,太阳逐渐绽放光芒。
草叶上的露珠印出窗台的影子,屋内连续不断传来的是敲击键盘的声响。
桑雅宁从未询问过严浩的身世背景,她向来认为恋爱是独属于两个人的事。
但当她看见穿着制服的人员敲响房门时,仍是被吓了一跳。
“这些人都是保镖嘛,聘请他们得花不少钱吧。”
桑雅宁戳了戳严浩的肩膀,小声说,“诶,其实我还是有点自保能力的,不用这么麻烦。”
黑西装在屋内四处巡查,像是拍摄特工电影似地,在各个角落安装信号屏蔽器。
严浩的指尖轻蹭鼻尖,学着桑雅宁的模样神神秘秘地说:“没关系,都是家里人。”
家里人?
桑雅宁震惊得像一只瞪大眼的土拨鼠:“你家里这么多人?!”
严浩抿了抿唇,哼出个:“嗯。”
还没来得及发出更多的询问,奔走的脚步声忽而停至面前。
桑雅宁刚抬头,就撞上一双藏在镜片下的黑瞳,不由得打个寒颤,梗着脖子问:“你想干嘛。”
男人开口:语气毫无波澜:“桑小姐,请告知我李苹的号码。”
桑雅宁清清嗓,斜眸瞄向严浩,见对方点头示意,才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黑西装得到号码就离开,转身与同伴商量去了。
桑雅宁往嘴里塞了颗草莓糖,踮起脚想凑近严浩的耳边:“喂,我问你个事。”
后者顺从地弯腰,牛仔裤腿蹭过她的裙摆:“怎么了。”
“外面那些传闻不会是真的吧。”
桑雅宁压低声音问,“你难道是某个神秘家族的少爷?”
严浩稍许皱眉,似乎在斟酌该如何回答。
桑雅宁急得跺脚:“快点说呀,不许卖关子。”
严浩低头,顺势搂住她的腰:咬耳道:“当然不是,我的原生家庭十分平凡。”
温热的鼻息拂过颈边,脑袋里又回忆起汗水交融的感觉。
桑雅宁脸一红,猛地推开他:“注意点影响,周围这么多人呢。”
话落,听见低声的笑。
严浩毫不掩饰上扬的唇角,虽然象征意义地朝左挪了两步,刚收回的手却仍在把玩她的小指。
再无人言语,诺大个厅堂显得尤其安静。
不知名的机器滴滴作响,严浩的‘家里人’都在紧张有序地工作着。
桑雅宁捧着橙汁坐在沙发里,好奇地看向他们忙碌。
墙头的钟表照常行进,分针移动时发出哒的轻响。
“严先生。”
为首的男人再度走过来,将平板递入严浩手中,“查到李苹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