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这会儿关于交通事故的进一步播报也出来了,临简雾一听新闻说出事的学生穿的是b大附中的校服,这回怎么也坐不住了。
前面那段路警察已经在下遮挡,车子开不过去,她也便推开门直接下了车,还好之前就是打算到了地方再换高跟鞋的,这下子脚上穿的还是球鞋,正适合跑步,所以脚一沾地,辨认清楚了方向,她撒着脚丫子就跑了起来。
高开叉的旗袍设计没有束缚住步伐,奈何她就没怎么跑过步,上次游乐园里追不上程馥之后也没想过在这方面做出什么改进,呼吸节奏什么的根本没在意,没几步就气喘吁吁了起来,小腹绞痛的不行,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咬着牙,完全凭借着意志力驱动着身体,让自己往事发现场赶去。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脑海中一时之间完全只剩下了这个想法。
等远远的能够看到警察拉的警戒线的时候,临简雾已经是脚软的可以,只要一口气没撑住,下一秒就可以做到五体投地。
这时候,围观群众的议论声才传到她的耳朵里,通过那些谈话,她才知道死者是正值高考的男性。
首先性别就错了,所以死的人一定不是程馥。
明白这个事实之后,临简雾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像是心中卸下了一块大石,手脚才恢复了一些气力。
她看了眼手机时间,当下便决定掉头就走,没准回去的快一点,车子连罚单都不会有一张。也许她就是这样没什么同理心的人,遇见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交通事故,且不说加入抢救的行列,连试图了解详细情况的心情都不会有。
但紧接着,她就被人群中的一个声音给吸引了注意力。因为听着声音感觉有些熟悉,就不由自主多看了两眼。
一看才发现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许锡恩的妈妈。
“……谁还不是第一次做人,他当了18年的儿子,我也当了18年的妈,我又不是生下来就是给人当妈的,他想死那是他的选择,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能有什么出息?与其以后踏入社会危害别人,现在死了也好。他选择的地方,我就让他一辈子在这,他可以好好看看,没有他,这个世界会不会毁灭,我的生活会不会更好。别跟我说什么死者为大,警察同志,他选的,我尊重,我选的,他也要尊重……”
听路人的意思,这个妈之后想把她儿子的尸体烧了,骨灰都给扬这里。
“现在只是说闯红灯,自杀的事儿都还没影呢。”
也不知道旁边是谁说了这句话,这位母亲当即勃然大怒。
“我养的儿子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德行?早上就跟我说不想来考试,我给了他一耳光,之后他就出车祸了,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他就是在报复我。”
有那么一会儿时间,临简雾觉得自己的身体僵硬得动都动不了,如果非要把双脚砍掉扔在这里才能离开,这个交易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抛开许锡恩这个人本身是非不说,光是听到这些话,她都恶心得只想吐,对许锡恩产生了非常深重的怜悯之情。当然,这种怜悯,究其根本,就和游戏中被音乐和演出煽动起来的眼泪没有任何区别。
“……警察同志,或许我不是一个理想的妈妈,但是他又何尝不是占据了我理想中儿子的位置?我这十数年的心血和精力是给我儿子的,不是给一个只顾自己痛快就去死的自私鬼的。你要搞清楚,他死是他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我是出生在改革开放之后的女性,我不会被刻板印象中的女性形象所束缚,以前我没有被所谓的爱情迷惑双眼,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被所谓母亲的角色占据全部的生活。若说我这一类人最擅长的,莫过于不会被任何人pua。你的那些大道理就给你的同龄人去讲吧,他有他的命,我有我的命,他来到我的生命当中我欢迎,他要从我的生命中离开我也欢迎,我尊重他对于他自己的每一个决定……你还想要我怎么做?”
临简雾都有点想直接打道回府了。回去洗个澡,蜷缩在被子里睡一觉。这么一来,一定能够忘记这些恐怖而又残忍的话,不管怎样,记忆一定会稍微模糊一些,这些字句或多或少会忘记一些。
她这么安慰自己,在上了车之后,却还是把车开向了程馥的学校。
难得那么精心打扮了一次,没有派上用场,岂不是太可惜!
而且她还要找程馥算账呢,偷偷潜入她的房间把她拷在床头也就算了,事情做了之后还竟然敢不接她的电话?真是好大的熊心豹子胆,不给这家伙一点颜色瞧瞧,是真的不知道现在是吃谁的喝谁的,要看谁的脸色。
要知道往年同学聚会,哪怕他们这一批人大学毕业都好几年,不少人身家丰厚,也还是能为了随便一百块钱就叫她爸爸。虽然有时候那‘爸爸’听的总觉得自己被占便宜了,但从结论来说,被一群老板叫爸爸,那感觉,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