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潘多拉,潘多拉,有潘多拉·洛夫古德在的房间!
数到三。伊莎贝尔按照记忆整个人扑向石墙。
那片粗糙的石墙变成一道光滑的门,而门开了。她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
“......”
四目相对。
漂亮的灰色眼睛,眉眼抬高,瞳孔紧缩。
闻见阳光气味的木质香。
等等,西里斯·布莱克?
伊莎贝尔和西里斯面面相觑。西里斯看样子和她同款意外,眉毛轻微上挑,看了几秒伊莎贝尔的眼睛,目光移开。
这落在伊莎贝尔眼里,就是一副典型“被撞破秘密”的心虚模样。
她不是在想着潘多拉吗?西里斯和潘多拉,在一个房间?!
那,那谢诺菲留斯呢?
她是不是该把给谢诺菲留斯的巴掌留给西里斯·布莱克。
他的黑卷发很乱,也喘着气,发丝垂落在鼻梁和眼前。校服领带松散,长长挂在脖颈两侧,最前端的衬衫扣解开,露出一小块白皙的皮肤,随着有些深重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鼻息交缠,西里斯鼻间呼出的热风让她眨动眼睑。他在落下的卷曲黑发后微眯眼,像锁定猎物的狗。
有碎发吹落进眼眶,生涩发痒。
伊莎贝尔的大脑像灌进了铅,一种摧毁性的钝感。她的心被紧紧揪紧,坠入谷底,四面八方都向它发射细针,直到千疮百孔地破裂在地上,碎成无数的小瓣。
她应该走吗?不——她该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伊莎贝尔?”另一道熟悉的声音。
詹姆·波特仿若天神降临,他从西里斯背后冒出头叫她。伊莎贝尔那颗即将千疮百孔的心倏地重组,碎片向恢复光亮的中心聚集,她才发现自己的心脏刚刚失去跳动几秒,记忆也变得一片空白。
“....你这是怎么了?”西里斯手抬起,似乎要拥抱住她,但他犹疑了。
他转而把手插入伊莎贝尔的金发,倏地握紧又松开。脸上的表情变化,仿佛陷入某种愤怒和焦躁的交界,“...谁干的?”
女孩茫然地摸向变得一长一短,杂乱如稻草的头发。触感让她联想起魁地奇扫帚间放置许久的老旧扫帚,或许是横扫五星?
西里斯哼笑出声。
“你的肩膀,”他的手直直垂落,无力又气恼地偏头,停止施咒。伊莎贝尔这才发现他一直用过度的力拉着她的小臂,杖尖涌动的蓝色光芒消失,因为普通的治疗咒语对她的伤口毫无效用。
“黑魔法。”西里斯把头甩正,发丝甩动的弧度让伊莎贝尔不合适地想到边呲牙边摇晃脑袋的小狗,西里斯沉下声再次问,“回神,伊莎贝尔,谁干的?是不是鼻涕精?”
詹姆重新从门内出来,这回伊莎贝尔总算看到了潘多拉。
她昏迷了,谢诺菲留斯正抱住她,而潘多拉的怀里,捧着一个破旧的冠冕。
平平无奇的杂物,却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吸引力。
伊莎贝尔走过去,但西里斯挡住她。手精准地摁在伊莎贝尔肩膀的伤口,让她发出痛哼。她强烈怀疑是这人故意为之。
她挣脱,西里斯不放,“原来你还能感觉痛?”他下巴仰起,眼底出现一抹察觉得到的愠色,他摇晃几下伊莎贝尔的肩,语气却放得怪异地轻,“我还以为你失去这种特质了。”
“放开,我要去看看潘多拉。”
西里斯又从喉咙里发出含糊地哼声,他不放手,伊莎贝尔于是迫近他,肩膀的伤口被他按压,涌出血花。
西里斯惊讶过后,看向自己沾上血迹的手,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良久,他才认输地往后一退,侧身,手故作绅士地往里一抬。
伊莎贝尔瞪他一眼,西里斯根本没笑。
她走向潘多拉。
伊莎贝尔自觉地拿起潘多拉怀中的冠冕,血液滴落在上面。
刹那,黑雾从中以蛛丝网状喷射出来,短短一霎,整个走廊里黑烟弥漫,可很快,这阵浓稠的烟雾便消散了。
火焰,伊莎贝尔看到,有火焰从黑烟里弥漫起,逐渐变成熊熊大火。克拉布用黑魔法制造的伤口正不断流出血,疼痛就如出现的厉火幻觉般炙烤着她,焰火将她吞没,直至一切都化为灰烬消失殆尽。
她想到凤凰,凤凰自燃的时候,会是怎样的疼痛?
多痛啊,可怜的小凤凰——噢,邓布利多教授的那只凤凰叫什么来着?
她忘记问他。
或者下次她该去问问,问它愿不愿意浴火重生,即使浴火重生是它的宿命。
她对这件爆发出黑气的物体有点儿着迷了,观察片刻,她松手,平凡的冠冕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碎成三瓣。
伊莎贝尔此刻的神情大概神秘得有些吓人,因为西里斯冲来,从后揽住她的腰,对她大喊:
“伊莎贝尔,我看你简直不知道怎么爱惜自己!你就这么直接上手了?这一看就是一件黑魔法制品!”
声音大得让她的耳膜轰隆作响。伊莎贝尔被他拉着手腕扯得离那堆碎宝石远远的。
“你是故意的吗?因为我说爱你很简单!”
“我看爱你一点都不简单!你多厉害啊,你能顶着和叉子一样乱成鸟窝的头发而不动声色,放任血流不止的伤口,镇定得和没事人一样!我敢保证,你会在下楼梯去往医疗翼的时候因流血过多休克昏倒在我怀里,我会被吓得半死,抱着你冲向医疗翼。这种时候,你就该祈祷,我不会在抱着你跑的时候摔个狗吃屎。”
西里斯·布莱克实在是太吵。旁边还有个詹姆·波特。
“梅林的胡子,伊莎贝尔,你被谁打成这样?等等——大脚板,你是在嘲笑我的头发和被揍了一样是吗?还有,万一你抱着伊莎贝尔跑的时候摔倒,我会把你们扶起来,或者把彼得扔过去给你们当肉垫。不用担心,有我在,你们就尽管调情吧。顺道问一下,能让我对你女朋友的肩膀用一下黑魔法的反咒吗?”
詹姆在西里斯的沉默里搓手作罢,倚着栏杆笑着接受谢诺菲留斯的道谢,又和他挥手道别。谢诺菲留斯抱着潘多拉远远离开。伊莎贝尔想要跟上,但被西里斯死死扯住,他看上去要狂叫了。
“他叫什么来着?帮他半天忙,我还是不记得他的名字——”詹姆转着魔杖问。
“谁给我女朋友下的黑魔法!”西里斯像突然间炸开的火桶,声音大得响彻整个走廊,伊莎贝尔眼珠往一边转动,露出眼白。
“谁把你头发弄成这样?!”
“怎么?我剪头发了,你不认识我了?”
“哪敢不认识,”西里斯深呼吸,才遏制住骂人的词句,他从牙缝里蹦出几句话,“万一成为陌生人。担心在某天,会看见你浑身是血地瘫倒在某个角落,看到我,还要假装冷酷地像条毛毛虫一样蠕动逃离。”
“那时我就要问了,你为什么不先去止住血呀?你就回,因为我觉得这样很酷哦。哇,超酷的伊莎贝尔——”
伊莎贝尔大翻白眼。
詹姆笑起来,跟着在一旁附和,“对啊,到底谁给西里斯心爱的女朋友下了黑魔法!西里斯心都要疼碎啦!伊莎贝尔,千万不要有流血很酷的想法,病态太病态!”他甩着魔杖凭空索敌,展露出一个狂傲的姿态,“我想肯定是那个可恶的鼻涕精,我们会替你出气的,大脚板,是时候该制定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多么邪恶的黑魔法,你一定吓坏了吧!女孩,但请记住,”他潇洒转身,一指,“我和大脚板永远是你最——”
他抬头,发现走廊只剩他一人,他的表演无人在意。詹姆立即把整个人趴在栏杆上,往下探头,腿翘起,半个身子晃在空中。
他吹口哨,因为西里斯正一手扛着伊莎贝尔火速下楼梯,她挣扎的时候,还被西里斯威胁性地拍了一下屁股。
伊莎贝尔整个人像被施了一个石化咒,她像条死鱼一样挂在西里斯身上,甩了两下尾巴,再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