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质疑老师的任何决定,把那本日记从头到尾都印在了自己脑子里。
下午六点,赵名扬踩着秒针按下他研究室的门铃。
乔纾的研究室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堆满了实验材料,他让赵名扬自己找地方坐。
“最近很忙吗?”赵名扬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这些都是乔纾以前爱吃的,他每一样都记得。
“还行。”乔纾给他倒了杯水。
赵名扬不会嫌弃寒酸,因为乔纾从小的习惯就是只喝纯净水,咖啡,酒,饮料,什么都不喝,他和乔纾在一起的时候也会陪着他喝纯净水。
赵名扬把袋子里的东西掏出来,一一摆开。
“边吃边聊。”他递给乔纾一个洗好的无花果。
即使乔纾吃无花果的时候会把皮剥掉,他还是在来之前把无花果洗得特别干净。
这是乔纾从小到大一直喜欢的水果,他第一次见到乔纾的时候乔纾就蹲在街上看着街边篮子里放着的无花果发呆,后来赵名扬就在哨兵和向导学校交界的小树林里种了一棵无花果树,乔纾选择进入研究所之前他们都会在无花果成熟的季节过去摘满满一筐,坐在河边吃到饱。
这种日子已经将近十年没有过了,那棵树也已经被砍掉了。
赵名扬想到这里心就一阵抽着疼,树被砍的时候他发了很大的脾气,而乔纾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以后买着吃就行了。”
那双眼睛里没有一点不舍和喜欢,就像乔纾决定不再和他做搭档,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地走进研究所一样冷漠。
“谢谢。”
乔纾接过无花果的时候给赵名扬道了声谢,把他们两个的距离拉得更远了。
赵名扬失落地笑笑,又打起精神问乔纾:“休假过得怎么样?那段时间一直没敢联系你。”
因为乔纾把所有账号状态全设置成‘没事勿扰,有事也勿扰’。
“挺好的,出去旅游了。”乔纾拨开无花果放进嘴里,很甜,他就又把手伸了过去。
赵名扬感受到了一点满足,就认真看着乔纾认真地拨开无花果皮,吃掉,再拿一个。
“你来就是看我吃水果吗?”乔纾看着手里的无花果问他。
“就是想来和你聊聊天。”
赵名扬面对乔纾背依旧是挺直的,乔纾知道,如果真是简单的聊天赵名扬在他面前应该会很放松地靠进沙发里。
“我这次去了北疆的雪山,自己去的。”他说。
“是吗?几号啊?怎么去的?”赵名扬好奇地问。
“九月三号,坐飞机,去了六天,住在云来酒店。”
乔纾说完赵名扬愣了一下,尴尬笑说:“我不是来查你行程的。”
“不是吗?”乔纾抬起眼看着他,“我还以为你第一句话会说,那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执行任务的地方。”
赵名扬僵住了,即使他很喜欢乔纾的眼睛,他也不敢多看它们一会儿,他在外面是一呼百应的哨兵,没有人敢这样套他的话,只有乔纾敢。
乔纾曾经是他的向导,他们并肩走过许多地方,他一直在等着乔纾十八岁,他以为那天过后他们就可以结合,永远并肩走下去,可是乔纾留给他的只是一个冰冷的背影。
谎话在这里就没有意义了,赵名扬弯下背,对乔纾说:“我们在通缉一个流放哨兵,他在演习场里有些异常。”
“嗯......”乔纾听着,“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的能力在短时间内有过大幅度提升,我们怀疑可能有向导介入了,你请假的时间刚好对得上,”赵名扬说完抿了抿嘴,“而且我好像在演习场看到过你。”
乔纾脸上没有任何惊讶,他只是看赵名扬的眼神有些失望:“好像?”
赵名扬看在眼里,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因为一个‘好像’怀疑乔纾,他只是看到了一个很像乔纾的背影,一晃而过,所以在那个哨兵逃跑之后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乔纾。
乔纾把最后一颗无花果又放回盒子里,问赵名扬:“那你准备怎么办?抓我去审问吗?”
赵名扬摇摇头:“你把那些天你去过什么地方,写一份报告给我,我会去查证,不会让你受委屈。”
“好,我今晚就发给你。”
第二天赵名扬给乔纾打来电话,说根据乔纾的报告他们查了途中监控和登记信息,基本全部符合。
“还好不是你。”赵名扬在电话里说。
“你很怕是我吗?”乔纾问他。
“对,我不喜欢除了我还有其他哨兵接受你的安抚,我怕我控制不住杀了他。”
乔纾笑笑,挂了电话,眼底又失去了情绪,他从头到尾都理解不了赵名扬自作主张的喜欢,不觉得这种没用的感情是在浪费生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