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金白银也不少花出去呢!
老夫人冷哼:“认下?秦家面上功夫做得再齐全,那也经不起细究。”
跪得腿酸麻的姜三郎连忙表态:“奶奶,此事我去做。等明日天亮,我带上十来个好手,一定让他秦家给咱们个说法。”
“撕破脸就不好看了。”
老夫人看一眼莽撞的三孙子,无奈地给出主意:“不必上门舞刀弄棒,传出去叫镇上看笑话。只需寻几个嘴皮子快的,就说咱们家气不过,要去县里头告民状。”
至于告谁为何事而告,就让秦家人去猜吧。
“这一招妙!”
姜二爷心中一亮:“他秦家的儿郎在县里头书院念书呢,若是家里做出背信弃义之举,为声名计,书院绝对会清退他!”
老夫人瞧出二房父子两个的脸色,警告道:“此事不要闹大,莫要做绝。”
二房父子两个立时讪然说知道了。
*
正堂热热闹闹的,樊彩香焦急地凑在窗户跟前看了半天却什么也看不清。
也不知姜家要如何处置她,不至于灭口吧?
她这担忧着,床榻上的姜澈靠在一方软枕上头,玉兰给他喂了小半碗粥米:“石大夫交代过,二郎君肠胃虚弱,不宜吃得太饱。”
姜澈颔首,示意她先下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樊彩香在凳子上拧了拧,觉得这时候应该说点什么。
“嗯...你困吗?”
昏睡了月余的姜澈撩起眼皮,淡淡地看向坐立不安的‘妻子’:“你叫什么?”
樊彩香告诉他。
姜澈:“我醒前,你做了什么?”
樊彩香瞅一眼他搁在被子上的手背,雪样的皮上有一团铜板大小的红印子,是她方才给烫下的。
再看一眼半坐着的人,他这会儿比刚醒时精神好些,刚喝了热粥,颊上浮现两团红,眼眸却冷,问她话时锐得像镶了刀刃。
她心虚地避开对视:“就...就是些不打紧的话。”
姜澈:“什么话?”
樊彩香:“....说你生得好看,行了吧?”
姜澈在她通红的面上停留一下,不再追问。
他这一病,再睁眼竟是三月后。
腊月冬,这屋子里头一回这般暖和,手脚都有了知觉。
一场寻常的风寒,古怪得像是被什么魇了。人虽然躺着,魂儿却清明。除了没办法睁眼动弹,能听能看能闻到。
三月期间他无数次尝试挣脱出这种无力的状况,却不得其果。
昨日石大夫惯常给他诊脉,断言自己命数已尽,左不过一两日的功夫,那时他听在心里,绝望至极以为死期将至。
他凝视着手背上的烫伤,心里说不神奇是假的。
冲喜成亲他知道,新妇进门他也知道,新娘子吸溜面条的动静他听得清清楚楚,就连对方凑近他脸庞毛茸茸的呼吸,他也能闻出是桂花味的。
然后是带着热意的手指掐在自己脸上,女子特有的声线像是发现了什么灵异鬼怪,稀奇地嘟囔着。
红烛油落在手背上的痛感袭来,他本能地想要抽手去甩。下一瞬他就发觉自己的手指竟然能动了!继而是脚趾,他试着睁眼。
床帷帘布,素织纹样,一歪头,一个生龙活虎的姑娘。
那姑娘炸呼呼的嗓子一亮,姜澈重回人间的实感落地了!
敲门声起,姜澈回过神。
玉兰推开门,往后稍了几步,姜大夫人领着一大一小伺候的人迈步进来。
她先是盯着站起身的樊彩香看了一会儿,苦着眉峰,眼神尖锐很有挑剔的想法,只是不知想到什么,最后给个‘懒得开口’的表情,转过身,对着床上的姜澈开口。
“老夫人那头发过话,堂都拜过了,以后她就是你屋里的人了。”
姜澈垂眸恭敬地道声知道了。
姜大夫人上下打量他几眼,坐在床沿:“石大夫说你脉象平稳,往后不必卧床休养。崔先生的堂课还照常备着,你预备几时能去?”
姜澈:“儿身子无恙,全凭娘做主。”
姜大夫人:“大病初愈,本该多养着,只是光阴不等闲,早一日苦读来日就多一份把握。今日苦来日福,为了你的前程,莫怪当娘的心狠。”
“再歇上三日,便应时去崔先生那儿吧。左右你这头无事,这三日里得空就看看落下的功课。”
她还想再提提东院二房三郎四郎这三月在书院的长进,眼神瞥见儿子瘦削的身板,暂时按捺住。
“这回的亲事,全是老夫人的主意,如今这场面,咱们母子就是再恶心也只能忍着!”姜大夫人攥着帕子,给那头好奇的樊彩香留下一个冷漠的侧脸:“就当是屋里添置的一个摆件,不必上心。和秦家那头,不要打听,知道了吗?”
姜澈点头。
咯吱一声,门开门关,姜大夫人停留时长不过一盏茶。
樊彩香估摸着人走远了,眼神同情地望着重新靠在床栏上的青年:“你娘平日都这么说话吗?”
夹枪带棒,那嘴淬了毒似的平日里一定不舔吧。
姜澈没接她这话,
声线冷清得跟他娘如出一辙:“也是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