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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雪域(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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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时间的话都出来走走吧,一定要好好地看一看这个世界。就算是同一个地方,在不同的季节,就算是在相同的一天里,在不同的时间,走不同的小路,我们看到的风景由此而产生的感觉和引起内心情绪的变化,也是完全不同的。

只要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和一颗愿意去发现美的心,不管在怎样的境遇中,我们都怎能够收获到属于自己的快乐,不是吗?

月亮从一开始的纯白,带了些微微淡黄。太阳几乎要降落到地平线以下去了。天空上飘着一道飞机飞过留下的白色长痕。刚刚那波浪似的鳞片似的云朵仍然飘着。太阳落去的方向,仿佛有人用几条遒劲有力的线条,看似随意地横着勾勒了几笔浅淡云意。

天山变成了比紫罗兰更深些的颜色,又像春天会在天山下小村庄的原野里盛开的马莲花的颜色。而天空的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看起来暗淡了些。

回了屋,小黑狗和大黄狗都没有叫,安静得出奇。它俩儿很好哄的,只要给一次吃食就将我彻底记住了。

姥姥在看每天按时会看的电视剧《小娘惹》。

我坐了会子,忽然想起,“咋不吃香蕉?”

姥爷:“莫人给我拿来,我咋吃嗫?”

我起身,把香蕉翻出来,给姥姥、姥爷一人折了一只。

姥爷:“莫人给我剥皮,我咋吃嗫?”

李亚茹:“那就桌子上撂嘀去。”

姥姥膝盖后边腿窝子疼,姥爷给她按,按得姥姥“哇哇”叫。姥姥抹了膏药,怕抹到炕上浪费了,姥爷找来个布子、绳子。用布子把腿包住,用绳子缠起来。

姥爷,“亚茹,你明天给我们做个饭,让爷和奶尝尝你嘀手艺。”

“我做嘀不好吃么,我自己好吃咧不好吃咧吃到都行嗫,再给别人还不敢做。”

“那明天早上你奶炒个肉菜。晚上我露一手。”

“好像从来莫有吃过你做哈嘀饭?”

“我做嘀可好吃咧。把拨鱼子拨上,一人一盘子,把肉菜拌上,香嘀很。”

爷就说这说那。

可我忽然觉的,我好像不需要他们了。我自己一个人在家随便炒点菜,也能将就着吃了。我学会做饭了,我兼职能挣到少许生活费,我平常里也不是很忙,我的精神并不压抑。回来的日子太闲了,时间过得很慢很慢,在家里我会敲键盘,或者看书或者不知道做些什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没有任何人爱我,也没有任何人管我。

我忽然觉得自己在家挺好的,我想喝微醺的酒,想喝冰汽水,想拿自己新买的快递,想抱抱丢丢,想和丢丢一起睡觉。在这里我水果也不怎么吃,我多吃一个,本来物资就不丰裕的姥姥、姥爷就少吃一个。虽然我在家也总想不起来吃水果,吃饭也少,不记挂,但也不忧心。

我想我该回去了,我对我生活的现实世界总关心不起来。不小心看了一些打击写作信心的言论,或者连着写了这两三天,今天的稿子我并不想整理,就那么乱糟糟放着。

我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又陷入了一种忧伤,或者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没有任何缘故,我对这个世界持漠视态度了,爱不起来了。

姥姥说亚茹子穿着衣服睡觉像个怪人,她都不知道我就把电暖开开了。

小舅说我穿个大长袍子像个老维族大妈,说我脸上长了两颗痘痘怎么不治,每次回来都有痘痘,毁容了。

那时候我简单回了句,“怎么会毁容?怎么说话的!”

小舅似乎得意,“我们贝贝我就给买了两盒药,脸上光光的,连根治掉。”

环境的变化、心情的变化都会成为痘痘冒出的起因,只能说这一次冒出的痘痘消退了,没有留下痘印。不会说用了一次药,就永远好了。难道小时候感冒了一次,这辈子都不再感冒了?自己悟出了片面的歪理,就要当个完全的真理,拿来指导别人。

也许这只是他们的说话习惯,并不在意别人的感受,也许只是每天里都无新鲜事发生着实无话题可说,有个新人来了什么都新鲜,就说一说。其实他们心里一直关心我的。

但我不想被任何人说,不想被任何人管,不愿受这种拘束,听这些只言片语、毫不中肯的评价。

但是后来姥姥又给我夹鸡肉,又给我拿水果,又关心我。也只有姥姥注意到我棉衣里的棉花都堆在一起,堆在屁股上,腰上空着会冷。她从去年说到今年,让妈给我换一件。到妈那里就成了我丢人。姥姥也许是怕我冷,但我只喜欢这一件棉衣,虽然穿了好些年里子开了两次线,棉花都漏掉了一部分,里子里剩下棉花的引线坏了,铺得极不均匀。今年拉锁松动了,棉衣里穿得厚实些,拉锁一拉住就绷开了。但毕竟一月份了,再坚持坚持这一冬天就过去了。而且,棉衣外边的料子规规整整,干干净净,还像新的一样的,就不穿了多可惜。

姥姥就听着,觉得外面一层确实好好的,棉花能引一下,铺展就好了。2022.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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