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说,“谁那知道咧,那就神奇嘀很,人都死掉了又演嘀活过来咧。”还没死,就是病得荒山野岭晕过去了没人管,再没人管就彻底病死了。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
“尕点点,长咧半年咧才长咧这么大大。”说小黄猫。
姥姥说,“长那么大做啥嗫,又不犁地又不套车又不吃肉?”这……
姥爷就应和,“这不是正常猫娃的大小么?”
姥姥上炕了,窝坐在被子里,“这个面子引住,那个面子套上,我也好好做哈我嘀被窝吧。亚茹你看,快,快看!”
正在拾掇文字的我,“看啥嗫?”
“光是个脚,莫有头么?”
我一抬头已经拍到袖口特写了,懂了,“哎,这不是拍得个老爷子脚的特写么,皮鞋多蹭亮,西装多整洁。”
姥姥又喊我,“亚茹你快看!字出来咧。”
我瞄一眼,赶紧继续写文,心不在焉地念出来,“噢,呼吸的音乐。”
“音,乐,咋么是个音乐啥?”
我就重复,“音乐。”
姥爷就坚持,“音,乐。”
姥姥气呼呼,“你爷说是个啥你就是个啥,要不然就犟不停趟咧。”
“音乐,乐器,‘乐’是个多音字。念乐的时候,形容心情或者氛围,快乐,欢乐,乐呵呵。所以‘乐’和‘音’组词是不能念‘乐’。”咳,我这当老师非要一点点循序渐进讲解清楚的求真习惯又上头了。
姥爷不说话了,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
我说,“爷,我奶烤哈嘀胡萝卜烤热咧,你赶紧吃些。”我给爷拿了两个,他放在桌子上没吃。“赶紧全吃到,你眼睛不好,多吃胡萝卜对眼睛好。”
“要是胡萝卜能治眼睛,人都光吃胡萝卜去咧。”
就算杯水车薪,“好歹能有点作用嗫么,赶紧吃,多吃些。”
姥姥“呼呼”把两个小胡萝卜都塞进嘴里。
到了晚九点,黑漆漆的窗外起了“呼呼”的大风,相必将满天的阴云都刮散了去。寒冬的风一定很冷的吧。
晚安,寒冬的大风。2021.1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