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还望陛下三思啊！”陆博士与于太傅一唱一和，到有几分年轻时一舌战群儒的影子。

没想到二位老师长竟然出面为自己辩护，谢子云感激万分，含着泪水看向他们，又顶着湿漉漉的眸子看向台上的顾漠野。

顾漠野与之对视，平日眼神冷似寒霜，今日却如小鹿一般可怜。

真是要命了。

顾漠野纠结到底要不要贬官……

半晌，他温声道：“罢了，今日便饶你，这是看在你三位师长的面子上。”

他用手指着为李渊求情的三人，“你要珍惜朕给予的机会，争取来日报效朝廷！”

李渊如释重负，“多谢陛下开恩，也多谢几位尊师对弟子的期望，李渊定不负众望！”他言语轻快，向谢子云三人道谢。

见到李渊平安无事，谢子云才松了口气。

不过……因为一点旁支末节的小事开罪李渊，顾漠野定是有其他的缘故。

心存疑虑看向顾漠野，他正好也在看向谢子云，对于今日朝堂之上那人的表现，谢子云十分不满意。

带着雾气氤氲的眼睛，不满瞥了他一眼。

顾漠野冥冥之中感觉二人复合有望，心里不免雀跃几分，高兴让一干人等起身。

“好了，今晚设有晚宴，此事便到此为止，要真觉得自己有罪，今晚便多罚几杯。”

之前的沉闷气氛一扫而光，听见陛下开怀大笑，众人便知此事是真的过去了。

大典结束，众人陆陆续续退出了大殿，李渊四人并肩而行。

他半道停下，“今日弟子连累了几位师长，弟子有罪……”

李渊无地自容，低着头不敢表露自己的内心，谢子云握住了他的手。

“此事已翻篇，陛下都不计较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正如方才所说，要是心中有愧，不如自罚三杯。”

谢子云打趣着李渊，满脸笑意，仿佛之前在大殿上含着泪的不是他。

一旁的于太傅抚摸着自己的胡须，“没错，往事如云烟，虽说子云是你的师长，但在我与陆博士眼中，早已将你们一同视为我们的得意门生。”

“是啊！既然你已入职翰林院，以后你们二人便互相共勉，也是我们所愿意看到的。”陆博士一直是个心直口快的，他平日虽然正言厉色，不过对于太学的弟子都是细心栽培，下了心血的。

听到三位师长如此高的评价，李渊也轻松些许，心情不再郁闷，脸色也不再铁青。

几人谈笑风生前去赴宴。

天色渐晚，月色爬上树梢，谢子云在席位上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身影。

“老师！”

张弦戈从侧方席位绕上前去，谢子云的席位靠后，因此喊声并未引起关注。

看着张弦戈一路跌跌撞撞，磕磕碰碰奔向自己，谢子云忍俊不禁，果然是他一贯的作风。

要是有一天张弦戈办事麻利安静了，那还真不是他了。

“你怎么在这里？”谢子云并非瞧不起张弦戈，而是今日的宴席是为朝中有官位的大人所设。

所以对无一职半位的张弦戈的出现心存疑惑。

只见他神秘笑了笑，“我现在是七将军的左右手加亲信，当然能蹭席位啦~”

看他兴奋不已的模样，谢子云猜想，七羽定是禁不住张弦戈的骚扰，给了他一官半职。

“那你可要努力了，与你同届的李渊如今已是从六品了。”

“他?他……今日把我吓一跳，居然，嗐，算了，我也是今日才得知他过去那么惨，要是早知道便不捉弄他了~”

张弦戈有些自责，回想起从前对李渊的种种。

谢子云看他满脸自责，笑着摇头，“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怪你？要是怪你还会与你整日黏在一起？”

不知道的还以为谢子云在说些什么，张弦戈脸红摆手，“算了，反正我快走了，不惹他烦了。”

看着二人的交往，谢子下意识联想到了顾漠野。

张弦戈与李渊的珍贵情谊，不像他与顾漠野那样如此复杂。

他们没有条条框框的束缚，想到这里，有些话谢子云必须对张弦戈说，如果不说，他会后悔一辈子。

“离开时去做个道别，别让自己后悔了。”

谢子云的话魔音一般，一直在张弦戈脑子里循环播放，对今日的宴席也索然无味。

宴席前半场井然有序，到了后半场便换了画风，台上觥筹交错，武将、文将打成一片。

极少数人保持清醒，端坐一方，谢子云便是其中一位。

不过劝酒的风吹到了他身上，陆博士拽着一群文臣挨个敬酒，一路杀到谢子云跟前。

“来喝一杯！无伤大雅！”陆博士说话间便高举酒杯开始畅饮，见推脱不过，谢子云便拘谨端起了酒杯。

注视手中酒杯几秒，闭眼一口闷了下去。

温酒入喉，带有一丝刺激喉咙的感触，辛辣中有果香与酒米发酵的味道。

甚是好喝！

见谢子云尝到这美酒的好处，陆博士仰天大笑，又将空杯斟满。

“来！继续！”

北国的民风……真是礼崩乐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