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潮生还没想通,只是走进医馆坐下。
染宁之前看见段亭舒出去又回来,现在陆潮生愁眉苦脸,就感觉有点不妙。
他已经是他们里面最擅长布阵的人,这还搞不定?
“布阵很棘手?”染宁走过去问。
陆潮生没有直说,只是稍微一提:“有点复杂。”
“她人不坏吧?”染宁赶紧确认,生怕有问题。
“就是想得有点多。”
染宁长叹一声:“想得也太多了,我还在想她怎么如此深藏不漏,她就已经想到魔道过来会引发什么问题,要怎么对付。”
染宁说得很详细,又千真万确,陆潮生心里稍微安慰一点。
“治病救人怎么还要想这么多?不就是看个病吗,结果连明年会出什么事都要知道?”染宁有点感慨。
这话在陆潮生听来又有另一层含义。
看病只是诊治单个病人,如果诊治的是一片天地呢?
“她擅长治什么病?”陆潮生有些疑惑。
染宁想到白品轩和傀儡都是段亭舒主治,就大概估计:“心神不宁那一类?”
心神不宁感觉是精神恍惚、疑神疑鬼那一类,不是咳嗽、流鼻涕那种直接所见的。说起来在灾难发生之前,天地之间的问题也绝非常人可见。
能在那个时候就布局设防,可见远超常人。
——也就是说他们的布局可行,而且绝对是重点。
陆潮生马上翻出段亭舒给的布局图,只见上面有大大小小的圆圈,其中最大的有五个,上下左右中,将医馆这一带整片都覆盖。
必须保住的也就是这五个。
染宁见陆潮生拿出一张画了很多圆圈的纸看来看去,感觉有什么问题。
之前他愁眉苦脸走进医馆,也是个问题。
这些问题的源头貌似都是她让段亭舒去找陆潮生?
染宁发现自己又引发一个问题,虽然不清楚是不是倒霉惹的祸。
她瞟了一眼陆潮生手里的图,实在看不懂。
这个问题她没能力解决,只能干点别的什么。
此时天色已晚,染宁只好稍作休息,等天亮再出去想办法。
次日大清早,陆潮生就带着傀儡上山干活。
傀儡一边干活,一边遵照指示布阵,边干活边布阵。
他们走过的地方,肉眼无法看到阵法。
但他们翻过的土地,都非同寻常。
远远看去只是一群人在挖地干活,但实际没那么简单。
因为他们干活的同时还在布阵,阵法又没有停留在原地,而是顺着他们的足迹渗透到脚下,仿佛一股涓涓细流淌在大地上。
这种零星的阵法痕迹当然不可能一时见效。
可若是将医馆那边全都如此走一遍,就有点深藏不露。
陆潮生当然不止是让他们在山上干活。
而是让他们将医馆那一带都走个遍,虽然不全都是挖地锄草,但不能错过任何一个角落。
山上的人在兢兢业业干活,医馆外的人在认认真真练功。
染宁站在旁边看了很久才问吕灵安:“你们就没教什么新东西?”
“教了一点融入防御阵法环境的事。”吕灵安说出一个新知识。
但染宁却有点嫌弃:“仅此而已?”
“要求不要太高,毕竟都是寻常百姓。”吕灵安宽慰道。
染宁问:“魔道过几天就要来了,这还不够吧?”
“他们又不可能在几天之内突飞猛进。”吕灵安说出残酷事实。
染宁提出见解:“不突飞猛进也可以发挥作用。”
“怎么发挥?”
吕灵安问出这句话,染宁就说出她准备了一晚的说辞。
“之前雪夜大战时,论功法修为我们没人是那边的对手。可我们仍然打得有来有回,跟他们不相上下。”她充满信心地说出这段话。
——然后等着吕灵安那句话。
吕灵安点明最终结局:“所以我们莫名其妙身处异地。”
“可是他也过来了。”染宁要的就是这个,马上伸手指向医馆。
医馆里有那个不可一世的面具人白品轩,但他现在都不能走出医馆。随便两个病人就可以抬着他丢上床,而他丝毫不能反抗。
这是此前绝对不敢想的事,可如今确实发生。
吕灵安之前始终被世间变化困扰,完全没想到这一点,刚才染宁一说,她才猛然发现这件不可思议的事。
谁都知道打不过,可谁也没想到还能把面具人拖到这种地步。
但这种连妄想都不敢有的事真实发生了。
“所以重点不是个体攻击,而是整体布局?”
吕灵安的话帮染宁点明思路,于是她顺势说:“单打独斗我们只有败局,可若是排兵布阵那就说不准。”
排兵布阵少不了人数,于是吕灵安指着她这边的病人问:“这五个?”
“再加上那边五个。”染宁当然是算上所有人。
她说出关键:“关键不是学了多少,而是怎么运用。”
吕灵安大惑不解:“旧知识新用法?”
“是的,毕竟那可是修道人士经年累月才勉强学会的,对他们要求不要太高,难道他们都是不世出的天纵奇才?”染宁问出一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当然不是。”吕灵安很确定。
染宁强调:“所谓学以致用,关键就在于怎么用。”
“你能教他们怎么用?”
“我教一点点,剩下的就看他们自由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