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秋高气爽,医馆四周又布满花花草草,即使不合常理,也让人心旷神怡。
众人在外赏花弄草,白品轩却慢慢挪回医馆,看起来情况不好。
段亭舒刚从后院回来,就见到面如死灰的白品轩,顿时被吓一跳。
“这又是怎么了?”段亭舒发自真心地担忧。
白品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慢坐到床上,摊开被子盖在身上。
“感觉不太好,出去走两步就不舒服了……”
他声音微弱,神态也是困倦乏力的模样,仿佛命不久矣。
段亭舒有点震惊,这每况愈下的速度也太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之前煮药时下毒,不然怎么喝完药没多久看起来就不行了。
于是她赶紧冲到后院叫田衡过来。
田衡莫名其妙进来,看到白品轩后则是大惊失色,眼看病人都好转,怎么突然就要死人?
“你刚才干什么了?”田衡赶紧问。
“就是出门走了两步……”
田衡转头看向外面,那些晃悠的病人并没有出现明显异常,因此他赶快冲到一边去拿医疗器具。
“喝药见效慢,你现在情况紧急就别挑了。”
段亭舒一边解释,一边让白品轩平卧,等她调整好白品轩的姿势,田衡已从药箱里拿出银针扎在白品轩身上,随后将重要穴位扎了个遍。
针刺并不痛,因此白品轩也就纹丝不动地躺着。
此时其实已经没有太大问题,只是刚才发生的事令他困惑。
医馆四周出现明显功法波动,但他无法将那些无人掌控的功法收入囊中。功法很多,汹涌澎湃如海浪一般四处拍打,他差点就被浪潮拍死。
若想拥有这种规模的功法,想必得得付出很大代价。
白品轩当然没必要冒这种风险,因此他直接卧床不起,让大夫过来救治,反正大夫那边也有很多功法,而且平静很多。
田衡一番施治后,白品轩情况有所好转,于是他吩咐段舒进行接下来的按摩推拿。
段亭舒过来按中白品轩腿上一个穴位,痛得他两眼直瞪,这才看清田衡已经离开,在场的只有段亭舒。
于是他就开始编造自己悲惨的身世。
“我原本身体就不太好,天灾过后身体情况更是每况愈下,之前还对我毕恭毕敬的人也就此转变面孔,”白品轩长叹一口气,“唉,世事难料啊……”
一个富家公子千里迢迢躲到荒郊野外的医馆,这件事本就离谱,白品轩这么一说,就解答了这个疑问。
不过段亭舒并没有同情,而是说:“世事难料多了去了,现在还能来医馆的病人都是历经千难万险才活下来的,之前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那这边之前的情况怎么样?你们将医馆开在这种偏僻之地,本就不同寻常。”
“城里医馆多的是,不差我们这一家,治病救人又不图钱,没必要挤到那种地方。”段亭舒一边说着,一边按摩小腿外侧,痛得白品轩直咬牙。
等到缓过来,他才慢慢问:“……我的病能治好吗?”
“你主要就是自己想不开,越想越有病,越想越严重。”
“难道还能不想?”
“你要是其他地方还有一堆问题要处理,不小心就会死无全尸,也就没必要操心这点事了,”段亭舒笑着说,“你会操心这种事,是因为对你来说这最严重的。”
“……没这么严重吧?”
“对锦衣玉食的你来说当然没这么严重。”
“对你来说,这很常见?”
“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常态,起起落落、生生死死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段亭舒按摩结束,说出最后一句话就转身离开。
白品轩感觉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感慨这种卖惨方式不行。
在白品轩和段亭舒针锋相对的时候,陆潮生还没醒,依旧平卧在床。
染宁慢悠悠走进医馆,在陆潮生床边坐下,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劲,似乎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因此等陆潮生醒来,就听到染宁说:“刚才是我让你睡着的,同时我也干了一件事,不过出现一点问题。”
“什么事?”陆潮生有点莫名其妙。
“我在外面让功法看起来唾手可得,再趁机对他下手,他原本已经重伤,结果突然毫发无损……”
陆潮生有点紧张:“你这是干什么?”
“他太可疑,我试探一下,”染宁叹了一口气,“结果发现他相当危险。”
“这种事没必要亲自试探,消耗太多功法,不值得。现在正是功法稀缺的时候,这么浪费没必要。”陆潮生赶紧劝说。
染宁解释:“我知道功法稀缺,但现在也是危如累卵,如果不趁早探明真相,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事直接问我就行,没必要亲自试探,”陆潮生说着又指出染宁的错误,“首先你是为数不多还保留功法之人,那些功法用来做这种事,太过浪费。其次他急需功法,也不清楚能为此能做到哪一步,你贸然涉险,实在太过掉以轻心。关键是他在之前雪夜大战的时候就能瞬间痊愈,之后将你击倒,难道这件事你还没有印象?”
染宁猝不及防被数落一通,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试探本就岌岌可危,幸亏没出事。”
“虽然危险,但试探出来还是能帮上不小的忙,比如现在就清楚他那边的情况,可以更好地调整应对策略。”染宁尽力挽回一点局面。
“调整应对策略感觉也没什么用吧?”陆潮生毫不留情。
“之前有很多事不清楚,比如他具体有什么能耐,现在搞清楚就能避免很多事,从而保障这一带的安全。”
“很多突发事情本来就可以及时应对,没必要再搞这种事。”
“这样还是能帮上不小的忙。”
“曾经那场灾难你怎么没帮上忙?”
陆潮生话一出口,染宁就愣住,她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一切,瞬间被气走。
等染宁走出医馆,陆潮生才发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问题。
但这时人已经走了,他也不能再做什么。
丁鸿方和曹阳从后门进来,还拿着花花草草编东西,编好就给旁边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