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染昏昏沉沉醒来,发现四周嘈杂混乱,弥漫着焦虑不安。
她身处一间木屋,里面挤着很多人,都在述说哪里不舒服。
忧心忡忡的声音仿佛是鬼门关敲钟声,她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是在雪夜山崖跟人交战,原本就要获胜,结果对面突然毫发无伤,一招将她打趴下。
之所以深夜跟人打斗,是因为周围有人察觉到天降大灾的预兆。
五年前有一场惊世骇俗的灾难,虽然只发生在一个小城镇,但灾害相当严重,几年之后还是能从砖瓦废墟里发现枯骨。
世人不清楚具体细节,却知道那场灾难的恐怖。
——因此他们决定救灾。
可这时却出现一群修道人士,想要夺取他们的功法,阻挠救灾。
两边打得不可开交,一直僵持到深夜,宁染被打趴下后就重伤昏迷。
谁知醒来时居然身处一间木屋,四周都是人,还有几张床铺。
宁染抬头朝窗外望去,天色虽然有点阴,但还没有大灾降临的模样。窗外枝叶虽然不再青翠,但也没有枯黄。
想起之前还是深夜,现在已经天亮,她这是躺了一整晚?
——谁救的她?其他人呢?
当时出现一个漩涡,就要夺走她的功法,为了保住功法她拼命对抗,虽然最后保住功法,但貌似不得不背负什么东西。
——背负了什么?
宁染虽然眼神清亮,但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只能四肢无力地躺着。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平和的声音划破浓稠不安,一个素衣女子走来,穿衣打扮像大夫,仪表不俗,举止之间尽是气定神闲。
她伸手按向宁染手臂外侧,一股强烈酸痛直冲天灵盖,宁染咬紧牙关才没喊出声,不过太阳穴也痛起来,仿佛有人在钉钉子
这感觉还没消退,大夫段亭舒又顺着宁染手臂敲敲打打,痛得她有点怀疑人生。
两人一躺一立,原本面色都很平静,没有其他人的惶惶不安,可这时却仿佛是在施加什么酷刑。
宁染虽然没有哀号,但看起来像是备受拷打。
“目前缺医少药,只能这样,不要见怪。”段亭舒见她表情扭曲又一声不吭,只好解释说明。
一套按摩下来周身通畅不少,明显的酸痛总算消失,宁染终于有力气开口说话:“我没瘫痪?”
“再等几十年吧,不过你情况有点复杂,跟其他人不一样,”段亭舒神情舒缓,转身走开,“你先休息,不要乱动。”
在这短短片刻,宁染发现屋子里全是病人,几乎都愁眉苦脸。而她穿着一件灰扑扑的破旧衣服,不知道哪里来的。
左侧有个男童走过,貌似想把手里的小木盒递给前面的老人,可路过宁染身边时突然一个趔趄,小木盒掉了。
宁染在盒子落地前伸手接过,谁知落地的却是那个男童。他突然一摔,五体投地似的趴在地上。
一个妇人扶起男童,拍拍他身上的灰尘,叮嘱一两句才让他离开。
她接过宁染手里的盒子,递给前面那个老人,再转身约一旁坐着的老奶奶出门散心。
那两人走向大门,路上撞翻一张凳子,踩到两个人的脚,最后在下台阶时踩空滑下,好在原本也不高,两个人爬起来又走了。
宁染看得有点目瞪口呆。
——难道她之前背负的是倒霉?
宁染慢慢爬起来,准备下床看看。
不料她刚穿好鞋,还没走一步,突然有东西从窗外吹来,一堆零散枝叶糊了拿着木盒的老人一脸。
她只是恰好被枝叶擦肩而过,有点无言以对。
老人抱怨自己的倒霉,宁染也思考起倒霉的事。
正在她低头琢磨时,外面忽然大风呼啸,一时如万马奔腾。
但风向并非来自宁染这边,因此她茫然地看到医馆里瞬间被吹倒不少人。
——怎么风向还变了?
温度陡然降低,冷得人直打哆嗦,众人赶紧冲过去关门窗。
外面大风呼啸,好些人合力才勉强关上门窗。
突如其来的寒风仿佛是手持长刀的骑马将士,策马扬鞭过来一顿砍杀。
——怎么这倒霉还会连累其他人?
医馆内部鸦雀无声,众人瑟瑟发抖缩成一团,谁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每个人都感觉命不久矣。
宁染在想自己是不是得赶紧出去,这屏息一般的寂静让她有些呼吸不畅。
不知过了多久,温度稍微有所回升,窗外风声也渐渐停息。
随后响起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以及一个温和的男声。
“——有人吗?”
医馆内部没人出声,似乎谁都不敢惊动什么。
“——医馆里面有人吗?”
众人缩得更厉害,还是没人出声。
宁染见四个大夫站在原地,没有瑟瑟发抖却眉头紧皱,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外面那人又敲了敲门,接着说:“我感染了风寒,想看看病。”
“不开门吗?”宁染疑惑地问大夫,他们是目前仅剩的希望。
一个须发皆白的留须老者转过头,打量一下宁染,然后指着大门:“你跟他说。”
此时的医馆,还站着的除了大夫就只剩宁染,她哑口无言地看着留须老者,但后者只是挥挥手,让她赶紧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