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之辞抱起三团水母就跑。
“回来!”巫随喝道,黑鞭硬生生将凌之辞扯回身边。
“疼、疼!大佬你干嘛?”凌之辞脚裸刺痛,不住喊。
巫随仰颈长吁一口气,喟叹道:“没事。”
咬唇眯眼,不是不爽就是太爽,绝不是没事的样子。凌之辞确定他是真正的巫随,却完全不敢信任这个状态的巫随。
凌之辞脚裸刺痛渐弱,慢慢只剩麻痒。
巫随:“文骨通过RZ教辅与学生建立了一个通道,它可以随时进入、控制任何一个使用过RZ教辅的学生的身体,无法捕捉;书老人倒是好对付。”言毕他扬手,放出被捆成球的书老人。
凌之辞观察,见书老人眼神呆滞,身体僵硬:“它死了?”
书老人胡须狠狠颤动两下。
“哦,没死,不好意思。”凌之辞道歉。
巫随发问,“双能阵如何了?”
“老关叔去布阵了。”
巫随低头揉眉,五指合拢,薅过书老人:“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些什么?”
“就是就是。你不是为学生着想吗?怎么放任你的鼠子鼠孙残害他们?!太过分了!快命令它们滚回地下!”凌之辞双手叉腰,义正辞严。
书老人:“呵呵。”
?
“你呵呵啥?”
巫随嗤笑:“你真以为他是什么好妖?安息魂受妖主影响三到十年不等,这期间它们所造杀孽自己承担,所得修为精魂却需与妖主共享。损耗部分妖灵,转嫁因果业障,是大妖最常用的手法。”
凌之辞握拳抿唇,瞪书老人,正要质问,巫随眼神陡然钉在他身上。
下三白凌厉,配合巫随周身威压,某种致命的危机让凌之辞心脏急跳,他噤声不敢言。
巫随开口,直又冷:“有东西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恰有灰影钻地出,跃到半空瞅准人咬。
巫随甩鞭,一击抽飞灰影,叽叽怪叫连连。
鼠群汹汹,转眼铺就一地暗灰,急促鼠叫合成某种催命的邪曲。
凌之辞迅速护好水母,四顾下,畏缩躲巫随身边。
好多老鼠。幸好学生全装起来了。
“大佬,怎么办啊?”
巫随一反常态,又是一声嗤笑:“来得好,正愁脾气没处发。闭眼。”
他只是吩咐凌之辞一句,凌之辞听不听根本不重要。
两枚针叶舒展化罩,死死遮住凌之辞双眼。
脚下是成群结队的鼠,危险近在眼前,凌之辞在此时被剥夺视觉,不免惊慌:“大佬!大佬!”
他步伐局促,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鞭破鼠潮,叽叽声渐停,凌之辞心稍放下,颈间猛然一痛,对方炙热的呼吸和凶猛的力道让他惊慌。
半人高的尖嘴巨鼠、巴掌长的硕大利齿,丛间淋漓的血肉、学生显露的白骨……曾目睹的惊悚画面一一闪过凌之辞脑海,危急关头,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六牌齐发,甩鞭挥匕。
锵锵几声碰响,卡牌复位,凌之辞眼前黑叶飘回巫随手上。
巫随:“抱歉,没忍耐住。”
凌之辞惊魂未定,四顾脚下死尸。黏稠的血中沾了鼠毛,混合刨坑土尘,形成某种令人不适的灰红融合液体。
在这之上,是密密麻麻的红眼尖嘴长尾鼠,牙关大张,死不瞑目。
这副景象入眼,凌之辞皱眉撇嘴,闭上双眼不敢多看。
好吧,如果是为了遮蔽这种画面,蒙上我眼睛也不是不可以。凌之辞单方面原谅巫随,哪怕他差一点成了巨鼠嘴边肉。
书老人远远哼道:“世界在崩塌,消亡在即,你又能嚣张到几时?”
凌之辞被巨鼠咬了一嘴,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他此刻对书老人怨气正大,没听清书老人感叹什么就气冲冲上前骂。
“手下败将,你哼什么哼!你明明就是要害学生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他们好,你还让老鼠去吃学生!骗子!我诅咒你!”
书老人定定望凌之辞,自嘲笑:“看来人类气数没尽,或许我该再耐心些。”
“你神神叨叨说什么呢?”
书老人不理会凌之辞,眼神转向巫随:“你是世上最古老、最强大的寂陌人,却发挥不出一成实力,动辄受限。除了那一个原因,还有什么可以将你削弱至此?”
发挥不出一成实力?凌之辞瞪大双眼,偷瞄巫随:真的假的?那他本来该有多强啊?!啊哈哈哈哈大腿抱对了!
巫随抹抹嘴角血迹,正欲开口。
凌之辞上一秒决定了做狗腿子,下一秒就行动起来,可惜业务不熟练,又没个眼力见,一巴掌呼巫随半张的嘴边:“大佬大佬,我给你擦我给你擦。”
巫随婉拒凌之辞好意,对书老人说:“无论如何,你不该残害无辜。”
书老人戚戚:“我还能活吗?”
“杀戮可解释为生存之道,如果只是害了人命我可以放你一马。你却贪心,既割舍不下纯粹修为,又妄想快速提升实力,走上饮血啖肉的歪路。”
书老人:“那又如何,谁又能永远光风霁月?”
巫随摇头:“转嫁因果是逆天之行,你利用安息魂诓骗天道,罪无可赦。你知道的,我无法偏颇。”
“唉!”书老人闭眼,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会自杀。”
巫随放开书老人:“祂在哪里?”
“祂就在这所学校,无时不在,无处不在,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我不明白祂。”
他们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凌之辞懵: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