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平时也是运动员们闲聊的地方。
尤其是田径这边,都是些十几二十岁的小年轻,平时喜欢凑在一起聊聊八卦。
曲池平时没注意,这会儿王雨先前才跟她提过周馨文,当别人提到这个名字时,她下意识关注起来。
“周馨文成绩太不稳定了,不会要被退回省队了吧?”
“上次测试赛,她跑了倒数第二,教练脸跟鞋底一样黑。”
“我总觉得她年纪小,和我们又说不到一块,看着怪孤僻的……”
曲池没回头看,许是几个跟周馨文一起训练的冬训试练队员。
听起来周馨文的状态的确很糟糕。
王雨打完饭过来坐下,又跟曲池聊起了些别的。
话间,曲池问:
“你最近200米练得怎么样?”
王雨露出丧气表情:
“不太好,虽然我也没痴心妄想过能上奥运,但是差得也太远了。”
虽然她只是个兼项选手,但要不是喜欢,她也不会兼项。
曲池想安慰两句,王雨已经自己调节好情绪。
“现在还不是我王某人的天下啊,时也命也,且再看几年吧。”
两个项目都还轮不到她顶上,没什么压力,最多只有一颗普通想变强的心。
“是啊,还有很多时间。”
那周馨文呢?
她的处境好像并不好,如其他试训队员所说,周馨文比今年来的新选手都小,却是前辈,而她真正的前辈,那两位老选手,已经透露出自己要退役的想法。
奥运,16岁,听起来就像是拿琴弓敲大鼓,荒谬。
晚上回宿舍,曲池撞上了在楼梯间发呆的周馨文。
阴影模糊了她的稚气,显出一些超越年龄的茫然来、
曲池想想,还是敲了敲墙壁发出响动。
“怎么不回宿舍?”
周馨文恍然惊觉眼前有人,站直身体,慌乱招呼:“曲池姐。”
“我,我刚刚出来吹吹风,钥匙锁在宿舍了。”
曲池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宿舍门,然后冲周馨文示意:
“跟我来,带你去别的地方吹风。”
周馨文的手心在衣角攥了下,讷讷点头:
“好。”
曲池一路把人带去了训练场,周馨文在路上越发局促。
“曲池姐,你是想给我加训吗?”
曲池笑了:“加训也轮不到我一个普通队员,而且我又不是你项目的人。”
周馨文低下头,没应声。
训练场后门出去,是个狭窄的小巷。
风穿堂而过,凉意使人精神一震。
视觉效果下只有一掌宽的天,却盈盈点点绘满星点,因为它狭窄,所以那些星星才显得更加灿烂繁多。
“曲池姐,你怎么会知道这样一个地方?”
很适合独处,很适合被人遗忘的角落。
曲池笑了笑,没看她。
这里也是她第一来,果然美得像梦一样。
“你……”曲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率先开口,“你最近训练怎么样?”
周馨文沉默两秒,轻笑:“曲池姐,你能回来练100米吗?”
曲池:“……?”
她轻轻叹了口气,就是这声叹息,好像击碎了周馨文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她倚着墙,慢慢蹲下,整个脑袋埋在膝盖里,呜咽着哭起来。
曲池的手犹豫半晌,还是落在瘦弱的肩膀上,轻轻拍动。
周馨文的哭声从压抑变成嚎啕大哭,她也不知道在哭什么,可就是觉得好委屈。
教练没有骂她,甚至担心奥运给她带来了压力,自己抗住指责,让她放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