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会有那么简单吗,你觉得洛源祈简直太乐观了。
但这件事确实可以暂时翻篇,毕竟他这也算是做出了承诺。
“你还吃吗?”
“不了,你吃吧。”
你的手却已经捏着底部残留的壳,将荔枝送到了到他的唇边。
荔枝的清甜味萦绕在鼻尖,像在引诱,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你也从来不会给他拒绝的余地。
你的手已经更近一步,饱满的果肉紧接着碰上了他的唇,像是催促着他即刻吞咽,他的指腹搭上了你的手指,又发烫般得立马移走,将荔枝拿回到自己手里,视线只是注视着手里的荔枝:“那就一个。”
“好吧,那剩下的我全都拿走了?”你没察觉任何问题,再次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起身将自己洗出的那一份荔枝整盘端走,随后用拖鞋抵了一下门,房门哒一声关上。
洛源祈看向你的房门。
他再也无法擅自推开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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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又开始出现重影,胃里掏出一只血淋淋的手,空虚与饥饿感一直向上攀,任凭怎么搅拌也没法翻出一点可取的能量,反酸从胃部一直通到喉咙。
他忍不住用手捂了一下,在上腹的位置,手掌用力按压,疼痛会略微减少。
另一只空闲的手被迫举着手机,那头的歇斯底里伴随着呜咽的女声,江清乾将手机略微移开些。
“清乾,你还在听吗?你是不是也嫌妈妈烦了?”
“没有,我在听。”对面越来越惶恐,她的不安要嚼碎了一并倾倒给他,他阻止了母亲的发散。
“就是这样,爸爸和妈妈走到这个地步,你还是会站在妈妈这边的对吗?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你从小到大都很乖,都很听话的,对不对…就这样,你要帮妈妈好不好。”
电话总算被挂断,江清乾忍不住松了一口,巨大的恶心与眩晕环绕着他,胃里有无数的针尖刺着,他卸了力背靠在墙边。
汗水渐渐浸湿了后背。
所以为什么要把他扯进去呢?父母之间每一次的争吵,他都会被迫成为那个调停者。
“那个…你没事吧?是低血糖了吗?需不需要找人过来啊。”紧接着是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睁开眼,透过额前的因汗濡湿的发,看到了模模糊糊的,属于你的轮廓,你似乎已经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最后将手掌摊开:“我好像只带了这个。”
“你要吃吗?”
喋喋不休的女声难得让他没有感到恐惧。
虽然还是有些聒噪,但心头那些不安被奇异的抚平,江清乾想要站起身,但由于脱力,身体忍不住摇晃了一下,却被你扶住,你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慌张:“你…你还好吗,要去医务室吗?”
“你等一等,我去帮你找人。”似乎压根不需要他的回答,你把糖塞到了他的手掌里,平滑的指甲划过他的掌心,镭射纸包装的糖果被迫塞了进来。
他记得你,你经常在高中部晃悠,每天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他羡慕你,却也同样嫉恨着你。
应该把你的东西扔掉吗?毕竟你是他讨厌的人。
可手掌却不由自主得握紧,将那枚糖压住,江清乾抬起头,视线里却只剩下你的背影,最后蓝色的校服消失在大片的绿里,那浓重的色彩嵌入他的脑海。
你一向都很爱多管闲事。
对他,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没有谁会是例外。
江清乾想起今天洛源祈的那些警告以及语气里不加掩饰的怀疑与戒备,所以,你们这对兄妹到底把他当作什么了呢?
兴起时施舍一些廉价的爱,不感兴趣的时候,就把他撇开,偏偏那廉价的爱就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