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熠面不改色:“云沉告知我的,晚膳前我与项长老说过两句话,当时我亦有怀疑,但并未往这上面想。”
辛若莹:“你怀疑项长老也被夺舍了?”
“是。”
辛若莹拧眉半晌:“请云二公子。”
一刻钟后,云沉面带笑容地听辛若莹问:“云二公子,项家大长老被魔修夺舍不是小事,此事可当真?你是如何知晓的?”
大殿内只有三人,这消息从谁嘴里出来的不言而喻,江熠神色淡然,从容饮茶。
云沉笑容满面,和睦的光辉普世照耀:“既是我与时岓所言,自然做不得假,当然,此事也并非是我发现的,是我家那个混账弟子所言,他毕竟与魔修有交易,多少知道一些,事关重大,我也不敢听信他一人之言,因此午后特意观察过才同时岓说起此事,贵宗确有弟子为魔修夺舍。”
被辛若莹恭敬送出,云沉站在聚欢峰传送阵前目送辛宗主远去,笑眯眯转向江熠:“无所不能的云二公子可有幸去平遂峰叨扰无忧长老片刻?”
……
平遂峰。
江熠坐在书房,手边的方桌上摊着一张画像,云沉仔细辨认许久,不确定道:“这是……项子石?”
“嗯。”
云沉皱眉:“你说照安能直接看到他们,可是和那东西有关?”
江熠颔首:“母虫能分辨修士魔修,从不误杀,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它们直接看到的是三魂七魄。”
云沉:“夺舍这事,那几个弟子好说,但项居泽毕竟……”
他没说完,但江熠清楚他想说什么,夺舍通常是吞了对方元神占用对方的肉|体,因此也只存在强者夺舍弱者,项居泽毕竟是渡劫中期,怎么会被项子石区区一个元婴夺舍?
江熠沉吟道:“我亲手毁了项子石的元神,倘若如此他都能活下来,那夺舍一个大能也不是不可能。”
他刚看到这幅画时也怀疑过,但项居泽陡然转变的性子和那些带刺的话本就存疑,倘若那副躯体下已经换成了项子石,那一切就都合理了,只是问题也更大了。
云沉哑然失笑:“他这是堕魔了?你说项风华知道这事么?”
江熠:“不知,我那具分身还在寒涯岛,项居泽出发前并未和项风华见过面,应当是传讯,所以我也不知项居泽来此究竟有没有项风华的意思。”
云沉:“寒涯岛还有其他魔修的存在么?”
江熠:“项风华回去后上下彻查过,除了项居泽所在的孤逸岛,别处并无异样,不过现在看来,孤逸岛大概已经不是项家的了。”
云沉捻起那张画在烛火上点了,幽幽叹道:“项家当真要毁在这么个东西的手里么。”
江熠不置可否。
云沉看着那副画像尽数燃成了灰烬,问道:“你不生气?”
江熠道:“生气?”
云沉:“你亲手杀的人,又回来了,你就一点情绪都没有?”
江熠低笑一声:“情绪并不能影响这个事实,无非是再杀一次,相比此事,我更担心的是照安,魔修离他越近,他的身份就越容易暴露。”
说到季照安,云沉叹道:“照安的事,你真不打算和你师姐说?”
江熠摇头:“徒增烦恼的事,不必叫师姐知晓。”
看着稳如泰山的江熠,云沉奇道:“你找到办法了?”
江熠摩挲过茶盏:“有个方向。”
“什么?”
“尚不明朗。”
云沉手一抖,简直想把茶泼出去:“你——”
江熠道:“龙魂锁我已重新炼过,能帮他压制一下母虫,但也只能确保他的心神不会为母虫所控,至于其他,待我有把握之后再告诉你不迟。”
“这话倒不如不说。”云沉叹一口气,有些发愁,“仙门至今都没找到能拔除子虫的方法,更不提母虫了,你若是找到了方向……”
江熠打断了他的幻想:“此法于子虫无用,凡人体魄不比修士,当初压制母虫失败的后果你也清楚,即便是照安,我亦不能保证一定可行。”
破釜之战中,仙门不是没有试图拔除或压制过蛊虫,但最后无一例外,凡人承受不住法阵符箓的威力,蛊虫察觉宿主被控亦会反噬宿主,没有哪个肉体凡胎抗得住这样的双重折磨,不如给他们一剑来的痛快。
云沉蹙眉:“这般凶险?”
“嗯,”江熠并不避讳,“比之更甚,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他的元神不够强大之前我不会贸然犯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