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文斌跟陈止是老搭档,“你别看他这样,他生活里可是粗枝大叶的。”
小尹来了兴趣,“什么,有什么事,让我也听听。”
“我没有那么严重吧!”陈止郁闷。
“嘿嘿嘿,等小凡回来了我一起给你们扒!他有次迷路,去了其他公司的年会现场,稀里糊涂抽到了一等奖,这就算了,他还上台领奖去了。领奖时站在台上才发现底下都是生面孔,那家公司还拉着他拍了全体员工大合影。我们陈哥的脸啊,现在还在那家公司的全体员工留影里呢!”
小尹笑个不停。
“也没什么吧,奖都还回去了,快吃饭吧!”
陈止脸皮薄,自己干的傻事太多,他得护住自己的形象。
向文斌和小尹对视笑了笑,陈止没有组长的架子,跟他们打成一片,相处起来极为轻松。
他们一回来,薛小凡愣愣地坐在工位,两眼无神,头发干黄枯燥,盯着白净的桌面发呆。
陈止叫了好几声薛小凡,薛小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应答。
陈止心下一凉,看来,薛小凡被裁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但是考核期有三个月,现在一个月不到,薛小凡怎么就走了?
陈止敲了敲薛小凡的桌子,“跟我到洽谈室来一趟。”
薛小凡终于回过神,一脸憔悴,习惯地抱起笔记本电脑,身形一顿,又放下了。
午休时间的空闲洽谈室很好找,麦九公司的洽谈室靠墙而建,其他三面是隔音的磨砂玻璃,上面贴着大大的麦九logo。
洽谈室里面摆着一张白色圆桌,两把办公椅,桌上还放着一台电话。
“早上是HRBP找你吗?”陈止开门见山。
薛小凡捂着脸,带着哭腔道:“是我自己找的他。”
薛小凡周末去看了中医,中医说薛小凡再这下高强度工作下去命都不保,开了很多副调理身体的中药。薛小凡还去找人算命,找人占卜,结果基本相同:她无法成功度过这段考核期。
陈止叹气,他和薛小凡都看出来,林瑞给的指标,根本不可能在预算削减的现在达成。别说现在,就是预算充足的时候,薛小凡都不可能达到考核要求。
最打击薛小凡的,还是自己一个当HR的朋友,告诉她年底会有一部分人的年终被扣一半,薛小凡知道自己肯定会在其中。
陈止说:“挺好的,与其在这里累死累活,不如早点脱离苦海。你把交接文档写完给小尹,你这边大概多久走?”
“下周吧。”
“这么快啊?”陈止惊讶,他们的工作量可不是一周就能简单交接完毕的。
薛小凡苦笑,“我想呆久点,但是HRBP给我说一周就够了。”
“唉……”
薛小凡多待一天,公司就要多付给薛小凡一天钱。
HRBP才不管要交接多久,总会有人“自愿加班”擦屁股。
如果不是因为薛小凡是正职员工,HRBP不会给一周那么久。外包和驻场都是当天离职的。
薛小凡吸吸鼻子,“谢谢陈哥一直以来的照顾。我其实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们,这个公司我也是真的呆够了,但是我在其他地方,肯定遇不到你们那么好的同事。”
“同事都看运气的,行,那你有空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陈止把纸巾递给薛小凡,“我先出去了,今天下午你那边没啥事的话,在园区多走走,散散心吧。”
“嗯……”薛小凡有气无力,抹着眼角的泪。
薛小凡没结婚,但是背上了房贷,正是尴尬的时候,没了经济来源,各方面的压力都很大。
陈止自己的处境何尝不危险。
林瑞找他要绩效统计,大领导在周会上点名批评他们组效率差,总被其他部门投诉。但是大家都知道,陈止这个组已经是超负荷运转,根本没办法伺候好每一个人的需求。
陈止估计,这个年后,他们组将有根源上的大变动。
陈止心里其实有一种解脱的感觉,被开除也随便了。
这个岗位束缚他太久,他很久没有真正地放松下来,旅游的时候也是拿着笔记本在景区改表格。
陈止下午开了三个会,一直到下班才有时间处理工作。同事零零散散走了许多,向文斌晚上有事,走得最早,小尹实在撑不住,闷头喝了一瓶红牛。
齐斯文给他发来消息,陈止看到弹窗,一时不敢点开。
齐斯文每天睡觉时间像是盲盒,陈止有些害怕点开,万一今天齐斯文说他六点睡觉……
现在已经是八点了,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回家起码十一二点了。
陈止忐忑地打开消息。
齐斯文:“马上睡了,晚安。”
?????
一点机会都不给吗?!到底几点睡啊?
陈止给齐斯文回了个问号,处理工作的速度加快了,
齐斯文回复:0.0
……?
这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