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娅见到这两只无穷恶鬼都没事,心里也是乐开了花,“前辈也没事,真是虚惊一场,我还以为二十四邪魅那么厉害的存在,两位会不好对付呢。”
“你想多了,它们若是在人间倒是真难对付,在九幽也不过和无穷恶鬼差不多的水平。”离川道,“臭丫头,上次让你到人间买的酒水,你还没给我呢,你说说,这都多久了?”
格娅吸了口烟气,听到这话呛咳了一声,“那么久的事情了……您怎么还记得啊?”
“就等着你拿酒给我喝呢,怎么会忘记?”离川斥道。
她忽而一副刁蛮跋扈的样子,插着双手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每次给你买酒就没给过我酒钱,我身上拿来在人间游玩的钱币还得花一半在你身上啊?”
季冥渊见她激动的气喘吁吁的样子,拍拍她的肩膀,“得了,离川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酒蒙子,还是个酒量很差的。你下次给他带两坛寒潭香,保证一杯倒。”
离川一副吃了屎的表情,狠狠朝着季冥渊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是喽,就你酒量好,三界之中就没比你更能喝的了!”他说着说着有意无意提高了声音。
季冥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凌厉的目光似乎要将离川杀于无形,离川也目不转睛地反瞪着他,可能是见他过于较真,季冥渊没多久泄了气,叹息着收回了目光。
离川则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指着他道:“哈哈哈,你输了!”
季冥渊不想和他扯,只觉得这只整天被困在背阴山的恶鬼肯定是得了什么神经质的疾病,没个正经。
“对了主人,于公子呢?”格娅问道。
说到这个,离川面色凝重地看着季冥渊,“你那位傩师……”
季冥渊眼睛一眯,回过头看向了背后的玄冥殿,殿前站着的正是玄衣朱裳腰带鬼面的于观南。
*
半夜,玄冥殿内。
于观南坐在季冥渊面前,青石方桌上摆着三根噬魂钉和一把凌霜剑。
“我不问你就不说,你不打算告诉我你是如何堕为恶鬼的么?”于观南道。
季冥渊伸手触碰着凌霜剑,这把剑被他一碰,便会发出细微的鸣叫,仿佛是等到主人后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以此来表达对主人的思念。
三千多年了,凌霜剑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就像是他如今的躯体一样。
“有些事情又何必执着于为什么,当下便是最好,怎么跌落的九幽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他眯眼笑道,“观南干嘛总是要提不开心的事情?”
于观南刚皱起来的眉头被季冥渊伸手扶平了,他便趁此机会扣住了那只细长的手,将它抓在手里,而后一脸忧郁地看着手的主人。
好多话堵在心口没说来,思来想去也不知如何说起,只能那么傻乎乎地看着他。
其实季冥渊本身与了尘长得相似,除了他那一头乌黑的青丝和那一双赤红的双眸外,脸颊轮廓和嘴唇以及那不深不浅的眉毛,都是一样的,世间独一无二的上古神仙,也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无穷恶鬼。
季冥渊见收不回手了,便顺势起身蹲到了于观南身边,由下而上看着他,眼里情深似海。
烛火照亮他一半面庞,勾勒出他高低错落地五官,他只要一笑,于观南便会跌入他设计好的圈套里,成为一只待宰的羔羊。
“冥渊……我……”于观南此时的喉间干涩无比,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角,而后像是个等待糖吃的孩童一般,生涩地开口,极其不确定。
季冥渊反手握着他,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我知道,你想对我干什么,都行……”
于观南紧绷的弦突然就断开了,那可是他肖想了几百年的上古神仙,如今却蹲在他脚下对他说出了那样的话,他纵使道貌岸然也受不了这般诱惑了。
他心里的那股欲/火焚烧得正旺,立马便将他烧得头昏脑胀,真想将这人吃干抹净而后捆绑在身边,再不给他任何机会逃跑。
季冥渊从地上起身,捧起他的脸颊落下一吻,蜻蜓点水一般,却让于观南慌不择路想索取更多,于是便推搡着勾上了季冥渊的脖颈,还不小心将青石桌上的钉子打落在了地上。
季冥渊虽不擅长情爱之事,但心绪不宁,深怕这人再问下去从中撬出个什么,到时候才是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只好顺着心意,不论是他的还是于观南的,能少说些话也是好的。
季冥渊被于观南压身在榻,烛火摇曳,青纱帐上隐隐绰绰倒映着两人的身影。
“上古神仙不能反悔……以后,你只能是我一人的!”于观南说着便手忙脚乱地去扒季冥渊的衣物,他只觉得浑身烫得厉害,像中了情蛊一般,只有靠近这无穷恶鬼,那热火焚身的感觉才能一点点淡去。
可是衣物扒了一半,看见季冥渊裸露出来的肩背上深刻的疤痕,于观南的手一顿,颤颤巍巍地抚过了那些疤痕,而后满眼心疼的看着那人,“疼吗?”
那么多数不清的伤疤,怎么会不疼?是无穷恶鬼,是九幽执掌者就不知道疼痛了吗?没这个道理啊!
季冥渊将于观南的手放在他心口,那里没有心跳声,但能感受到一呼一吸之间产生的慌乱,只听他道:“疼啊……观南得补偿我,”他压低声音却极其魅惑,“好好疼疼我……”
说书人总说世间狡猾魅惑者数第一的是那青丘的千年狐狸精,于观南却觉得,世间邪魅者数不胜数,最能勾人心弦,令人如痴如醉、欲罢不能者唯有眼前这只顶着一张女娲娘娘精心雕刻的脸庞的恶鬼了。
他俯身去吻身下的人,嘴唇划过那人肩上的疤痕,他吻得虔诚且细心,却因为未经情事,一切都显得过于青涩,倒腾了半天,只惹得身下的人轻笑着翻身将他拢在了身下。
“你……喜欢我吗?”于观南被季冥渊一系列动作弄得大抵是昏了头,居然问出了这么个傻问题。
季冥渊拇指拂过于观南的下颚,低头亲吻了他额间的红痣,用与九百年前一样温和的语气道:“心尖上就这么一个人,能不喜欢吗?”
得知答案后,于观南仿若身在云端,软绵绵地交给了那人。
……
九幽本身阴气极重,榻上冰冰凉凉,后来漫开了一股潮意。
云昭暮雨,再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