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胸膛听了片刻心跳,余弦忽然想到一个新方向:“璃月往生堂有安抚亡魂的秘术,至少想办法……等等。”
“嗯?”
“心脏里的灵魂……”
余弦捏着制服上的金属链,后半句话含在嘴里,怎么也问不出来。
卡皮塔诺调整了一下呼吸,忍着笑尽量平淡回答:“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不断重复生命最后的记忆。”
仅有零星几个坚韧的灵魂能摆脱死亡回溯,为减轻心脏负荷基本都在沉睡,偶尔也会醒来简短交流——这就不用特地说明了,他的科赛因脸皮薄,要是知道……哈,还是别让他知道了。
可惜他们实在太了解对方。
余弦抬眼审视卡皮塔诺脸上的表情,不一会默默垂下头,想要离开怀抱,又被有力的臂膀牢牢揽住不放。
“……现在真没有。”
除了表白当场有两位纳塔战友喝彩吹口哨,古瑟雷德也被喊出来看热闹之外,后来两人相处时从来没不识趣的家伙打扰过,大家都是通情达理的成年灵魂,总要给人留点余地。
卡皮塔诺不意外看到绯红慢慢爬上耳廓,又沿着耳朵蔓延到后颈。
唉,实在脸皮薄啊。
晚饭后士兵们开始检查装备。
从外界的天气推测,明天一早风雪就能停下,很多人窝在掩体里好几天,都很盼望赶紧外出透一口气。
卡皮塔诺瞥见达达利亚和余弦说了几句话,热情塞来一只斟满的酒杯,而余弦低头闻了闻,径直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离别在即,卡皮塔诺不忍心拘束余弦,只在达达利亚跃跃欲试想再开一瓶时以目光制止。
喝完酒余弦就没再说什么,安静坐在角落,漂亮的眉毛微微蹙起。暖炉幽暗的光打在头发和侧脸,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从古典油画中走出来的俊美牧羊人,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无人贸然上前搭话,因为那双蒙着薄雾的眼睛自始至终仅追随一人。
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很遥远,光影明灭间,余弦感觉到有人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还说了几句话。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但他知道这个人值得交托全部的信任,于是顺着力道往前走了两步。地面很软,软得好像踩在棉花糖上,无数星星从美妙绝伦的梦境中垂落,等他伸手去碰,星星又在指尖变幻出极富美感的公式——
勾股定理、欧拉公式、伯努利方程……
“力如伸长那样变化……太美了,像你的眼睛。”
余弦一路含糊嘟囔,被放在床上时还不忘把手心里的胡克定律捧给对方看。
在卡皮塔诺眼中,他真的很困倦,却强撑着不肯入眠。
“睡吧,别逞强,我会陪你。”
“……是梦吗?”
“什么?”
“我又梦见你了。” 余弦转动眼珠,努力对焦,对着声音来源笑了笑,笑容不自觉流露少许忧虑,“没关系,是梦也很好……”
阖上双眼,紧紧相握的手却始终没松开,像是往后的一生都舍不得松开。
卡皮塔诺守在床边,直到身侧呼吸变得均匀,这才慢慢俯身,在光洁的前额印下一吻。
是梦吗?却又如此真实。
他已经很久没做过梦,却仍希望这一刻不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