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余弦打断话语,合上怀表,“我和老师也进行过尝试,结论是某些事实需要神明或接近神明的位格才能了解。”
错愕,震惊,还是难以理解的困惑?
一瞬间卡皮塔诺很难厘清纷乱的思绪,他抱紧余弦,用手扣住单薄的腰和嶙峋的后颈,像是要把人揉进自己的骨头和血肉里。
“……该怎么帮你?”
愚人众首席的臂力不是普通人能抗衡的,余弦试了几次都没挣开,在铺天盖地的气息里眼睛有点发酸,又荒唐得想笑。
你看,究竟是谁在为之伤怀呢?
“我过得比大多数人都好,衣食无忧,生活稳定。”
感受到力量逐渐消退,余弦闭目调整了一下呼吸,再睁开时瞳色清明。
“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道路,谁也不能替代谁往前走。”
“非要说的话,至少让我在想起你的时候,心里还能好受点。”
卡皮塔诺没错过话语中的离别之意,他托起余弦的脸,四目相对。
腐朽的躯体不知道还能再燃烧多久,说不定哪天就会化为灰烬,这是他自己选择的结局,对此并无怨言。
他不想拖累科赛因。
科赛因是他最重视也最爱惜的人,也是这个人,滥用他的重视和爱惜,逼迫他正视内心,回应情感,现在又让他思念不舍……实在可恶万分,实在可爱万分。
他还能再承诺什么?
余弦嘴唇微张,眼里居然还带着笑。
愿意为战友背负灵魂,跋涉五百年无怨无悔,能不能也为我——别那么吝啬,把温柔和希望分给自己一点?
认输的人低头,贴上柔软熟悉的嘴唇。
午饭依旧是蔬菜炖肉配烤面包,病号的烤面包被替换成水煮通心粉,可以把菜倒进面里搅拌着吃。
余弦尝了一口就转头看向卡皮塔诺。
“刚才你是不是……”
“一部分。”卡皮塔诺干脆承认,把剥好的水煮蛋放进他的餐盘,“你需要补充营养。”
余弦默不作声地绕开水煮蛋继续吃饭,最后实在顶不住无言的压力,一口一口吃完了。
饭后他们又去公共区域呆了会,围坐取暖的士兵都对余弦表达出友善的态度。有人拿出三弦琴,席地而坐,唱起至冬人耳熟能详的歌谣——
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
我与一位少年漫步树林外
可是我们终究要分开
可是我们终究要分开
心中的爱意使我痛苦
满腹离别无法说出来
河边的红莓已经凋谢
我们的时光不再回头
该怎么让你知晓我的感受
愿你永远铭记红莓的盛开
在其他人的鼓掌喝彩声里,余弦借着大氅掩护,握住卡皮塔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