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双臂交叠,静静看着坐在病房外、甚至没有勇气进去瞧一眼钟许的霍从舟,叹了口气,认真思考给这段怨种友谊降级可行性。
贺今从外面买了早餐回来,是老式的栥饭团和现磨豆浆。
他看自家老板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就不顺眼,终是没忍住,深呼吸着,翻了个白眼。
他顿了顿,走到景裴的身边,将手里热腾腾的东西递了一份给他。
贺今眼神带着些许同情,微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有种与难兄难弟尽在不言中的感觉。
贺今:有这么一个神经病朋友真是辛苦你了,还没工资拿,更苦了。
景裴见状倒是有些意外,接过东西,轻声和贺今道了句谢谢。
豆浆的暖意隔着杯套顺着指尖蔓延而上,景裴确实累,打开杯子的小翻盖,低头浅浅啜了一小口。
醇厚顺滑的液体在唇齿间打转,弥漫着清香,味道有点偏甜,大概是额外加了不少糖。
他稍稍皱了下眉头,不太习惯,看了眼站在身旁的贺今,又平缓了神色,表情如常地咽了下去。
“挺好喝的,哪家的?”景裴随口找着话题,问贺今。
贺今闻言抬头看他,眨眨眼睛,回道:“江荷北路,豆子居的。”
“嗯,口感不错,要是甜度低点就好了。”景裴评价着。
贺今不好意思地讪笑两声,说:“呃……抱歉,哈哈,是我放的糖。”
景裴摇摇头,勾唇,表示无妨,又继续喝着。
霍从舟听到俩人的交谈声,视线瞥了过来,见他们自然地站在一起,还有些疑惑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贺今感受到老板的目光,光速换上得体的微笑,把另一份早餐递给了他,说:“霍总,您的。钟先生的粥我放在保温壶里了,要给他送进去吗?”
霍从舟看着那朴素的饭团,既没心情,也没胃口,摆了摆手。
他倒是接过了盛着粥的保温壶,神色落寞,踌躇片刻,进入了钟许的病房。
贺今朝着霍从舟的背影小猫似的呲了呲牙,仿佛在说:没品。
景裴悄悄打量他的川剧变脸,剥开包着饭团的纸,遮掩着嘴角难忍的笑,咬了一口。
糯米里裹着切成小块的脆油条酥,里脊肉滑嫩鲜香,配上调味用的肉松和咸菜,食材简单,吃着却丰富。
景裴慢条斯理地嚼着,咽下,又咬了一口。
贺今忿忿不平地拆开自己的饭团,一口饭团一口豆浆,腮帮子一动一动的。
“钟先生还没醒啊。”贺今说着,声音显得有些含糊不清。
景裴转过眸子,问:“怎么说?”
“他要是醒了——”贺今话音未落,病房里就传出了隐隐的声响,下一秒,霍从舟从里头被赶了出来。
贺今挑眉,凉凉地补完了有目共睹的后半句:“霍总就得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