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桉有些自信的接话:“降了5dB。”
“嗯,看来还是有用的,只是慢一点,不急啊!”
走到病房门口,根本就没理会门口站着的两人,才发现杨桉根本没跟上,疑惑转头:“嗯?来啊!”
杨桉立即摆手:“啊!不了,顾医生,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我改天再来!”
杨桉准备转身就走,顾医生打开门,对着她耐心喊:“杨桉!”
谢树听到了喊声。
杨桉?来了?
“杨桉!”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谢树猛然出声。
杨桉窘迫被喊停,满脑子都是:“你小声一点啊!”这里是病房啊!
陈时、路阳濯、陈时同时被谢树的出声吓到:“谁?”
顾医生微笑着平和的开口:“快点,他还没来得及当面好好谢你呢?”
把门打开,看着她。
杨桉:“……”
你这辈子就这点出息了。
谢树知道她在怕什么,音调降低,笑着大声说:“没人的,进来吧!”
陈时、路阳濯、陈时的脸上异彩纷呈:“我们不是吗?”
杨桉无奈,走到门口,对着两黑衣人要笑不笑的点头。
陈时、路阳濯、陈时三人对顾笙然打着招呼,其实留心的是接下来的人,都匀出目光等着。
杨桉低着头关上门,才抬起来,看到三道审视着她的目光,疑惑、探寻、好奇……
她定住,真的不应该进来!
周默看到杨桉同样的病号服,脑子转得飞快,最先反应过来,悄悄凑近谢树:“患者?”
还没说完,陈时也伸头补上:“18岁?高中生?哄人的哪个?”
然后两人默契的看了一眼,对上暗号,转头两脸奇葩地看着谢树。
路阳濯:“……”显然错过了什么。
谢树:“……”把抵在脸前面的两颗头弹开,喃喃道:“瞎猜什么?”
周默起身把一边的位置让开,极其有绅士风度地笑着对杨桉说:“来,你坐这。”
顾医生安静的打断,对着他们仨:“那边不是有沙发吗?站着干嘛?都坐都坐!”
然后对着杨桉亲切的说:“过来啊!看不出来你平常高冷,怎么还有点胆小。”
她随即低头,自然而然地检查起谢树的伤口。
“手疼不疼,勒得紧不紧?”
“很疼,也倒是不勒。”
“胸口呢?”
“最痛就是这里!”
又掀开腹部的伤口,杨桉一过来就看到这一幕,生生刹住车,又不敢动了。
她平生除了经常在家里看过他哥的上身,以及学校里班里男生打球时会脱掉的上衣,但是他哥那样的简直就和吃饭喝水一样从小看到大,没什么稀奇,学校里更是一堆人都看,就无所谓害不害羞了。
可是晃眼看到谢树的就……关键是自己的心思从那天的拥抱过后就已经极其不正常,这几天都在万般推辞,脑瓜里不由自主地推演一些有的没的。
其实根本就没露多少,胸口都是纱布绷着的,左侧腹部到挨着肚脐贴着一条长15cm、宽10cm的创伤贴,不知道伤口有多长。
谢树是属于体脂率很低的哪一种,虽然看着瘦,但是掀开病号服,一层薄肌覆在身躯骨骼上,流畅且白皙。
顾笙然仔细检查着,昨天才换过的,伤口正在结痂,只要看不到渗血或者创口干净,就最好不要撕开,“这里呢?”
谢树漫不经心的摇头:“也疼。”
陈时、路阳濯、陈时三人在旁边看他演戏,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放屁,刚刚还在喊不疼的是人是鬼?”
顾笙然也疑惑,摸着谢树的额头:“不烧啊?伤口也没有出血啊?”
谢树轻描淡写,笑容慵懒,毫不避讳:“可能是正在生长血肉。”
顾笙然一脸无语,感觉他又在耍混,想打他又下不去手,“你一天天的……”
然后对着围在床边,三个完全没看谢树,就盯着人小姑娘看,杨桉倒是低着头。
这氛围怎么这么奇怪?
“你们玩吧?我晚上再来,今晚你爸爸过来,知道了吗?”
谢树抱怨:“你们都回去,这里没什么?门口不还是有两个?我是受伤,不是坐牢!”
顾笙然不想理会他。
而后看了杨桉一眼,对着谢树郑重其事的说:“好好谢谢杨桉,我也是第一次见小女孩混身是血,一点都不怕的在现场,要不是她那天在哪,可能我知道消息都得靠后,她也守你守了很久……”
谢树看着杨桉自然而然点头,“我知道。”
杨桉抬头笑着看向顾医生,主动避开那道直射自己的目光,摆手推辞:“不不不,我就只是刚刚好,而且真的没做什么,谁遇到都会这样做的,我就是来看一眼就走。”
顾笙然把杨桉推到前面:“急啥?真的看不出来你这么拘谨。我是医生,明白生病是一件不好受的事,就算他不怎么样,我也是真心的想谢谢你。他又不会吃了你,他们几个虽然都是五大三粗少根筋的,但人都不坏。”
……
其他三人,阿姨这就是我们在你心中的形象?
杨桉勉强微笑。
正好顾笙然的电话响了。
“喂,维铭。”
……
“对。”回头看了谢树一眼,“资料在我这里。”
……
谢树看着妈妈关上门。
随着顾笙然的离开,杨桉就觉得自己应该是动物园的猴,对面三位大哥,就差人手一百丢给她,对着她的展位下命令:“快点交代你们的故事!够吗?不够还有……”
杨桉只能颔首打招呼 。
谢树打了陈时一掌,严厉的骂出口:“干嘛?”
陈时顿时气极:“两掌了,要脱臼了!”
谢树没理他,对着杨桉,有很多话想讲,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没话找话:“吃饭了吗?”
杨桉:“啊?”
陈时插话:“哥,4点了,你是午饭还是晚饭?”乐呵呵催着谢树:“你不打算介绍一下?”
“杨桉,我无意中认识的,我妈妈的患者,和我一样是永安的。”
然后指着他们三依次对杨桉说:“陈时,路阳濯,周默。”
就没了?
虽然谢树的敷衍了事,他们三只能吹鼻子瞪眼,但是人都在这了,直接问不是更好。
陈时率先开头。
“杨桉?”
“嗯。”
“18岁?”
“嗯。”
“高中生?”
“嗯。”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啊?”
三人审问犯人一样看着杨桉,脸上是柔和的笑容,目光却是锐利压迫性的。
周默:“他说你病得很重?”他对医学没有概念。
陈时:“他还曾经问我怎么安慰人,是不是你?”八卦之魂蠢蠢欲动。
路阳濯:“你那天在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只想破案。
他们仨一问出口,心照不宣相互看着对方,明显消息再一次不同源,应该对一对。
谢树扶额,这仨傻是把自己卖了个彻底。
杨桉绷着脸维持镇定,抿嘴咬紧的下唇出卖了她的局促不安,被问的一愣一愣,不知道该先回答那一个。
谢树一脸头疼,笑着翻脸:“行了,有完没完。就是很正常医生和患者关系,永安回来那天偶然遇见的,我妈的患者,在医院里天天见到就慢慢熟起来的。出事时候她在现场,那种情况下肯定来不及看周围,能发现什么。至于安慰……”
他对着一个人挨个说一句。
谢树看向杨桉,平静的开口:“现在怎么样了?那天下午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就问了他……”指着正在揉肩的陈时。
杨桉舒了口气,果然和他一样都是奇奇怪怪的朋友,自己也应对过哥哥把一堆朋友带来家里,明里暗里和自己打听关于她哥的糗事。
虽然是个社恐,但是当自己最亲近的人把身边重要的人相互介绍时,杨桉明白,那不是取笑或者刁难,也无关乎窥探,而是一种融入,对彼此的不设防,仿佛在向对方说:“这是我的世界,我的好朋友。”
双方的一种认可,你和他们一样在我这里拥有同等的地位。
于是笑着打断谢树:“没事,昨天测了一次降了。”
然后红着脸仰头,尽量维持自然,转头对三位审判者简单解释:“当时发生了一点意外,谢树哥可能被我吓到了。”
“谢树……哥!!!”
不得了了。
三人怒气冲冲的看向谢树。
狗逼!
杨桉感叹于他们不愧是好朋友,这么有默契,又惊呼至于这么大的反应。
谢树想把他们赶出去了,笑着边骂边威胁:“别问了,这里是动物园吗?我要是伤口裂开了,你们仨一个都跑不了。”
……
一阵吵吵闹闹过后,恢复了平静。
谢树看着他们围在杨桉旁边问东问西,杨桉咬着一个苹果含糊不清的三缄其口,或者时不时把目光投向他,他也会插科打诨的给她解围。
难得在她身上看到了不再是孤零零的拒绝感。
虽然带有强迫和不适,但只要慢慢靠近,总能热化她给人硬邦邦的姿态,而且,现在很明显由于一些弄巧成拙的无心之举他闯进去了。
他自知没有多大的本事,但是就是一直拥有的想法,他会竭尽全力的帮她。
像那些自己浑然不知的昏迷时间里,也有一份毫不起眼的期盼,他想回报那些善意,一点点就好,尽力就好。
那多靠近一丁点的微茫渺距,应该不过分吧!
想对自己放逐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