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睡了很沉的一觉,直到清早被门外传来的巨响惊醒时,脑袋还像是灌了浆糊一样昏沉着。他花了半分钟的时间回忆起这是什么地方,以及屋外为什么会有接二连三的东西坠地的声音。
他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冲进客厅。
一团白毛在天花板上乱飞,伴随着脆生生的叫声随机掉落某样物品。
哐啷——
奴隶眼睁睁看着它把墙上一副装饰画的钉子给啄了下来,那副深秋梧桐的风景画直直掉下来,被奴隶眼疾手快地接住,但这鸟已经冲到客厅另一端,并顺手创飞了沙发旁的立脚台灯。
奴隶:……
他有点理解为什么他的“前辈”差点炖了这只鸟了。
就在奴隶身手灵活地抓住那只炮弹一样到处乱撞的小鸟时,桑烛才慢悠悠地从主卧走出来。
“早安。”桑烛对客厅的狼藉视而不见,只平淡地笑了笑。
奴隶伸长手臂,把手里正扑腾着要挠他的鸟拿远一点:“早安,圣……”他卡了一下,终究也没叫出“桑烛”这个称呼。
“麻烦你收拾这些了,我做早饭,一会儿就要去教廷。”
“是。”
几句没什么营养的对话后,桑烛走进厨房,奴隶低下头,塔塔发出一声惊叫——这男人的手突然用力,它翅膀都要被捏断了!
奴隶回过神,赶紧松手。塔塔立刻飞到某个角落,把自己缩了起来。奴隶定定地站了几秒,沉默着蹲下身开始收拾。
等差不多将所有东西归到原位,桑烛的早餐也做好了。她端着两碟三明治从厨房出来,放在餐桌的两个位置上。
是双人份的早餐。
“洗漱一下,过来一起吃吧。”桑烛双手合十,合目进行餐前祷告。奴隶看到那个为自己准备的餐盘,脸白了白。
用药剂漱口还尚且在能够承受的范围内,但是……
吃东西……
将食物……放进嘴里……
可这是桑烛做的。
奴隶终究还是坐在了餐桌边。
桑烛进食的动作优雅端正,标准到可以当做礼仪教程,但速度并不慢。奴隶坐下时,她已经吃得差不多,正在喝一杯牛奶。
奴隶缓慢地撕下一小块面包,垂眸放进嘴里。
他一下子用手掌捂住嘴,呼吸重了几分。
桑烛用余光看着,带着点笑意垂眸喝完牛奶,准备将餐盘拿回厨房清洗。
“您……”奴隶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有点哑了,“您……放着就可以,我来收拾吧。”
“好。”桑烛并不拒绝,她看了一眼时间准备出门,在玄关一边穿鞋一边漫不经心地叮嘱:“这几天我都会回得很晚,塔塔就交给你了。”
“是,请……放心。”
“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有备用的手环,绑定了我的消费点数,你拿去用。带塔塔出门的时候,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可以直接买。”
“好,谢谢您。”
“王室正在筹备新的远征,最迟三个月,中间还插了星纪日。所以这段时间帕拉的警备会比较严格,不要去敏感的地方。”
“……”
奴隶这次没有立刻回答,他脸上因为那一小块面包产生的红晕在听到“新的远征”这几个字时全部退了下去,只剩下一片惨白。他有点迟钝地移动眼珠看向桑烛,嘴唇嗫嚅着,但仅仅只是几秒,很快恢复平静。
“我明白了,请不必担心。”
桑烛将奴隶的异常收入眼底,并不深究。
她推开门,又回头看去。奴隶还坐在餐桌边,和餐盘里被撕了一小块的三明治大眼瞪小眼。
“还有。”桑烛露出平和的笑容,“如果实在不喜欢吃的话,倒掉也可以,不用勉强。”
奴隶一愣,想要辩驳似的站起来,刚说了一个字:“我……”
桑烛已经关门离开,奴隶像根被钉在桌边的石膏柱一般,凝固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下,拿起三明治,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
大概因为桑烛离开了,塔塔探头探脑地从角落里钻出来,又准备继续作妖。它见奴隶正在吃饭,瓜子大的脑仁里立刻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它要往他的饭上拉一泡屎!
哼哼,这个揪痛了它翅膀的家伙肯定会气哭吧!
然而正当它一个飞扑悬停极限转身,挑衅地抬起屁股对准目标,正要发射屎尿炮弹,结果一下看到了奴隶的脸,翅膀一歪差点摔下去。
塔塔:“……塔……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