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已经快天明了,殿内烛火明透。
徐鸷茕还穿着白日的常服没有更衣,在窗边站着,对着月亮,四周伺候的宫人没有敢上前劝说的,半晌她开口,“东宫那边有什么动静?”
沈舍人一直站在内侧书架边,听到这话慢了半拍回话。
“很安静,没有什么异常。”
换来一声冷笑,“他铁了心断谢氏的根,要把我送出宫,我在宫里一日,他就不安一日,怎么会没有一点行动。”
沈舍人看看面前的主子,叹口气道,“殿下无有谋逆之事,不过是言行冲撞圣人,尚情有可原……此次为殿下冲喜是圣意也是民意,太子那边也没有办法反对。朝中半数官员还是谢氏的人,还是会护着您的。”
“护着我?”
“这话可笑。”
沈舍人要开口,可没等她开口身边的人打断她,“能护着我的,三哥母妃都死了,你们这些人谁也都护不了我。”
这句谁也护不了我,沈舍人听的面色一阵苍凉。
“冲喜又如何,往后还不是要软禁我。”
“舍人啊,君主爱的只有他的江山。”
沈舍人无法反驳这话,只有静默。
这会儿功夫,又听一边主子迟疑了下,“那姚家女……”
沈舍人忙接口,“主子放心,只是伤了额面,伤不太重,不过当时失血晕倒过去了,太医院来人早就看过了,前头那会儿子人已经醒来了。”
徐鸷茕便问,“你也去看过么?”
沈舍人点点头,“奴婢去了,她说没什么事,好性子。”
徐鸷茕踱步退回卧内,沈舍人跟着来里头伺候,亲自把热茶续上,奉上。
徐鸷茕用杯盖浮了浮茶气,“那姚蔺忠最近没少受太子的气吧。”
沈舍人,“毕竟是圣人的旨为殿下冲喜,太子等再不满明着也不会做什么,不过太子身边的那些个卑鄙,不顾脸面的小人找姚大人的麻烦罢了。”
“牵扯出这些,我倒是成了那个恶源了。”徐鸷茕搁置了手中盏子,目光冷然有些自嘲。
沈舍人察言观色,放柔声音改口,“旁的不论,自宫的奴才们都心疼您。”
“阖宫上下,只盼着您往前看往前走。”
后者闭眼不语。
徐鸷茕睁眼,沈舍人近身垂首一副有心事模样。
略不耐,“有什么事?何至于吞吐如此?”
略略迟疑,沈舍人小心言语,“圣意,冲喜要同寝……”
一声冷笑,让沈舍人惶恐不安的抬头。
后者望着她反问,逼问,“女子同寝,这般羞辱舍人你看本宫是受?还是……不受?”
想起来最近接二连三生的事,沈舍人感到心惊,握住了眼前人的手臂苦心劝说,“主子,您若是再莽撞失态,得意的就是太子。”
徐鸷茕推开沈舍人,没有压住脾性,“我受摆布!得意的还不是他!”
烛火晃动,外头守夜的听到里头忽然拔高的声音也默默的离开到远处。
沈舍人硬着头皮再次凑过来,“至少面儿上过得去,顺了旨,冲喜不是羞辱而是周全,是谢门费心筹谋对您的庇护,奴婢请主子顾全大局。”
沈舍人缓缓的跪了下去。
“主子,奴婢求您了。”
沈舍人眼有泪光,话间重重的磕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