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舒羽这话说的严重又没顾及。
叫本就走不大动路的张萍林和吕先华听了话后,也非常不舒服的,走一半又回来了,还都用很严肃的眼神审视上了路砺。
张萍林还好。
她只顾着心疼钱舒羽,只是瞥了路砺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心思都回到了钱舒羽身上。
吕先华就完全不一样的,——他一心负责对外,鹰一样锐利的眼神一直盯着路砺,势要让路砺给钱舒羽刚刚说的话做出一番交待。
钱舒羽也是因吕先华这迫人的目光回神,不得不为她刚刚“小不忍而乱大谋”的冲动后悔,先上前拉住了路砺,推着他往外走,“你先回去。”
吕家院里现在的氛围和古罗马的斗兽场差不多。
——如果法律允许的话,路砺应该是人人都会争相猎杀的那个。
所以路砺这次听了钱舒羽的话,先跟着钱舒羽出了院子,又在钱舒羽要关门的时候,更快一步地勾住了钱舒羽的腰,将钱舒羽一起带了出去。
……
钱舒羽没想过路砺这这个节骨眼下也敢阳奉阴违的装乖,不设防地一头撞进了路砺怀里。
路砺趁势收拢手臂。
也顾不得这地儿不是适合拥抱和说话的地方,只是本能地想抓住所有的机会,争分夺秒的靠近钱舒羽,“我没有那么想过你,京正和钟安延的合作也全部撤销了,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打人其实还挺累的。
钱舒羽是真没劲了,只安静摇头撇清,“撤了就撤了,不关我的事,你不要告诉我。”
说实话,路砺今天被路正均用凳子抽的那一下还是挺疼的。
不过那会儿。
他倒还没有觉得有多疼。
是现在。
他在被钱舒羽这么干净利落的给拒绝以后,才突然因这种孤立无援的心酸感牵一发而动了全身,蓦地就感觉他膝盖上的乌青也像正在被针扎似的,在细细密密的发疼。
无大碍。
但如鲠在喉。
这种疼痛的感觉让路砺的思绪也开始昏沉。
莫名地就又用了点力气,像是想把钱舒羽给揉碎了去填满他此刻空空如也的心脏般,把钱舒羽抱的紧了许多。
“关你的事,你生气我才撤销的。”路砺也犯倔了,跟钱舒羽不依不饶。
钱舒羽现在最怕的就是这种。
因而她一听路砺这话,当即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一下就满血复活地推开了路砺,然后用一种“我觉得你有病”的眼神盯着路砺,逻辑清晰的字字铿锵:“你们京正现在是要倒闭了还是怎样,怎么一个投资几百亿的项目也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紧急刹车,说停就停?”
尽管钱舒羽是抛出了这么一个反问。
但是她也压根没有要让路砺回答的意思,话落就狠狠掐了一把,严肃警告路砺闭嘴,要安静地继续听她讲话。
“你不许再说这个项目的合作是为我撤销的,你知道我没什么本事,也赚不了几个钱,赔不起你这项目的亏损,所以你别再害我,说你们的项目是为了我撤销的。当然,如果你真的有这么讨厌我,故意想给我这么个名头,让人抓了这个把柄继续蛐蛐我和我家人的话,那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
好话歹话都被钱舒羽给说了。
路砺无话可说。
只能眼睁睁看着钱舒羽的身影出现又离开,然后彻底在两片铝艺门的夹缝里消失不见。
钱舒羽一进屋。
张萍林也急坏了,心急如焚凑了上去,问钱舒羽和路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路砺都已经处理好了小钟家那些陈芝麻的烂摊子,钱舒羽还是坚持要和路砺离婚。
还有钱舒羽刚刚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钱舒羽在路家,是不是受了很多的委屈。
……
这些问题劈头盖脸而来,不带停歇地砸得钱舒羽眼冒金星。
钱舒羽理了理思绪。
发现她目前还是没办法平和告诉旁人,她只是路砺最无奈的备选这件事,只言简意赅表示,路砺是个好人,他会处理钟安延这件事,只是因为她现在是他的妻子。
仅此而已。
因为过往的事实也是这样的。
路砺他,首位不在家庭。
家庭里的人和事从来不是他的优先考量,他不在乎,自然就会做出让她感觉受伤的事。
偏老天爷又喜欢捉弄人。
路砺他被教育的还不错,他人好,知道他对家庭的责任和义务,有能让她产生依赖的品性,会在知晓她的介意以后改正。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也是这样。
才导致钱舒羽在得知路砺撤销和钟安延的合作以后,心里没琢磨了两下,就将这个事情抛到了一边,觉得路砺做出的这个决定,并不是那么值得她欢喜。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么?
像路砺这样的人。
即便他现在的妻子不是她,而是别的什么人,他也会做出跟这一模一样的选择。
路砺是个毋庸置疑的好人。
——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想要的太多,已经不能满足于路砺这样无差别的好的话,那她将错就错的和路砺继续保持夫妻关系,应该也会很幸福的。
可惜没有如果。
所以她和路砺的这场婚姻,也是真的走到尽头了,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
……
好在张萍林经过钱舒羽这么一说,也不再强求了,很爽快地表态说钱舒羽的开心最重要,她会支持钱舒羽的所有决定。
只剩下吕先华。
他还在锱铢必较钱舒羽先前对路砺说的那番话,——他认为钱舒羽是无缘无故的自恋型人格,而不是无缘无故的自卑型人格,笃定钱舒羽绝对不会一点前言都没有就说出那样看轻她和他们的话,悄悄找了路硃和元阮打听。
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