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神色里也满是出了一口恶气的痛快,一点情人间的黏糊劲也没有,只是唯独脸色,由于缺乏锻炼,在这么长的一段话后,肺活量告急,变成了粉扑扑的红色。
……
Bennett也是在这一刻,想起了他是在哪里见过的钱舒羽,又看向了路砺。
求证的时候,Bennett太过欣喜,还本能发作地,讲起了英文,“we met in 44 regent.st Mayfair London,and your wife,she was the drunk girl,right? ”
老实讲,路砺真的没想到,Bennett记忆力能这么好,还记得那次喝得已经没有人样的钱舒羽。
钱舒羽显然也在Bennett这位目击者的提醒下,想起了她那次醉酒后干的离谱事情,一下就有些慌地,看回了路砺。
见状,路砺拉住了钱舒羽的手,明晃晃地要求Bennett闭嘴,“我太太在槐花巷长大,你关于槐花巷的问题,她比我更专业。”
Bennett,“……”
路砺这一句,给足了钱舒羽安全感。
钱舒羽顿时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将先前路砺拂她面子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很满意地抠了抠路砺的手心,朝路砺比划了一通唇语,“谢谢老公。”
三人落座。
“浑金白玉”包厢是京维华林唯一一间全景采光的茶室,墙体的四面玻璃都是单向采光,在这间屋子里坐着的人,能将整个京维华林都纳入眼底。
钱舒羽也是在抬眼的瞬间,无意瞥见了她送黄维的那一只birkin,才发现这屋里巨幅鱼墙的存在,其实是为了隔开茶室大厅只是人潮的风景。
……
楼上包厢的人已经散场了。
黄维和evian blacks在最前面,已经走到了前院的紫薇树下。
路砺也在看见了黄维以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钱舒羽,“你今天还需要回公司吗?”
路砺的语气太随意了。
落在钱舒羽眼里,他这副不走心的轻松模样,就带了一股浓重的轻佻感,让钱舒羽觉得,他就像是在挑衅她,说她是没有正经工作做的无业游民一样,让钱舒羽有些窝火。
还好有Bennett这个读不懂中国人眼色的外国人。
——他顺着路砺的话,说钱舒羽如果忙完了工作的话,想邀请钱舒羽做他的地陪,陪他同去一趟槐花巷,转移了钱舒羽的注意力。
在这件事上,钱舒羽想着她跟Bennett过去一趟,她还能顺路去见一见师父师娘,没什么好犹豫地,欣然答允。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
再加钱舒羽这会儿对路砺持了眼不见为净的想法,对Bennett提议,要说走就走。
话落,钱舒羽也不管Bennett会如何回应,先给他打了个样,提了包,直接起身。
Bennett这才看出对面俩人的状态跟落座前有了差别,不太敢走的,看向了路砺。
钱舒羽注意到Bennett的眼神方向,觉得Bennett真是窝囊的可以,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打算自己走了。
一直没发一言的路砺,也是在这会儿伸手,拉住了钱舒羽,平静阐述,“现在太热,你会中暑。”
因言,钱舒羽才想起,她上一次什么事也没做,只在室外的阴凉处待了两个小时就晕过去的事情,也有些动摇地停了下来,问路砺,“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晚上去吗?”
讲完这句,钱舒羽也觉得自己有些奇怪的,——想不明白她做什么要征求路砺的意见,他又不是自己的老板,陪Bennett去槐花巷也不是她的份内工作。
可Bennett却看不出这么多的,只站在他男人的视角上,觉得钱舒羽现在就是踩在路砺的雷点上蹦迪,还份外享受。
Bennett显然做不到钱舒羽这一点。
很识相地,主动退出了这场夫妻间的战争,用他的蹩脚中文表态:“路太太,太遗憾了,我晚上九点的飞机得回伦敦,只能下午自己去逛了!”
“……”
送走Bennett。
钱舒羽对路砺的气也没消,同路砺讲话时,故意做出了一副意犹未尽的遗憾姿态,在他面前反复提及Bennett,企图挫伤他男人的自尊心,“没想到木京园也是Bennett的作品,Bennett下次来燕城的时候你记得告诉我,或者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加他的微信也可以,这样也方便我带他去槐花巷。”
烈阳底下。
两人身后还有撑伞的保镖。
保镖自觉听到不该听的话,握着伞柄的手又紧了一点,才没失宜。
路砺回头,没回钱舒羽的话,只接过了保镖手里的伞,亲自给钱舒羽拉开了车门。
车里的冷气吹出来。
钱舒羽贪图车里的舒适,先坐了进去。
但是在路砺要关车门时,她又很能造作地伸出了手,娇嗔地阻止了路砺的动作,再次同路砺确认,有没有听见她刚才说的那些话。
所以这一次,路砺回了钱舒羽一声嗤笑,同时,也毫不犹豫地拍上了车门。
钱舒羽被吓到,本能缩回了手,直到确认自己没被伤到后,才不可置信地侧过了脸,擎等着路砺上车和他算账。
——什么人啊!结婚才几个月就这么没耐心,敢这么对她,那这样下去,等以后时间长了,他岂不是还得家暴她,把她给揍得鼻青脸肿的,没法见人?!
钱舒羽胡思乱想的起劲。
车里的司机也在这声巨响后,不敢再看一点后方的连天炮火,迅速升起了挡板。
路砺上车,目不斜视,一点儿不给钱舒羽发作脾气的机会。
钱舒羽没路硬走,踢掉高跟鞋,把她那只伤脚,怼到了路砺腿上。
钱舒羽脚踝处的那处骨头本就没好,今天再穿高跟鞋这么折腾一下,连接脚筋的那处骨头下面还比昨天多了一个鼓包。
路砺看见,让司机调头,回木京园。
钱舒羽闻言一惊,想收回自己的脚,却不能动弹地失败了,只能放下身段,小声问路砺,“怎么回木京园?”
路砺正帮钱舒羽捏脚,眼皮都懒得掀,“你说呢?”
路砺又这样没耐心,钱舒羽委屈巴拉,连带着对他刚刚那样关车门的不满也一起说了出来,狠狠控诉了路砺的野蛮行为。
……
钱舒羽又一点前因后果不看,只拿着一点她不爽的切片就找路砺要说法。
这回,路砺没再纵容钱舒羽,提醒她:“是你先挑衅我,一直在提Bennett。”
钱舒羽闻言更气了,坚决不同意路砺的说法,就好像只要她比路砺的声音大,就一定能让路砺的证词变得苍白无力一样,用了比路砺大一倍的声音,“是你先看不起我的工作,觉得我没有干正经事,我才会想要陪Bennett去槐花巷,做一件或许对你的工作有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