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砺闻言松手,很配合钱舒羽地,好好讲话,“我们结婚以后,还没有跟他们见过面。”
钱舒羽听明白了。
路砺的意思是,他今晚和他发小的见面,她钱舒羽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
钱舒羽的血液里流淌的都是离经叛道的基因。
她最不喜欢的事有两件,第一件,是听人说教,第二件,就是有人未经过她的同意,就擅自帮她做主她的事。
在从前,这两件事,都对钱舒羽做过的,只有钱舒羽的大伯钱潇天一人。
但是现在,却多了一个路砺。
钱舒羽对路砺擅自做主她行程的行为非常不满。
什么鬼?
路砺到底想搞什么?
订行程之前不会征求她的意见,一口代她做了决定,先撂了话出去,到了眼下,明明是非去不可的时候了,又反而装起了善解人意,会先过问一下她的意见了。
真是个死绿茶,纯欠盘古开天辟地的巨锤。
钱舒羽余光瞅路砺。
路砺一派淡然,又抱起了他那台宝贝电脑,认真到眼睛一眨不眨,像是在看什么绝世珍宝一样。
……
钱舒羽气得抿紧了唇,想,路砺可真是个24K不添假的气人精,怪不得能把路正钧那种活阎王也气得死去活来的。
路。
正。
钧。
想到路正钧,钱舒羽突然灵机一动。
在上一秒都快气嘎了的情况下,下一秒,又很快调整好情绪,甜甜地笑了出来,跟路砺撒娇,说:“那你先送我回趟漾北胡同好不好,我这样有点邋遢,想先回去修整一下。”
路砺闻言侧目,好好欣赏了一下他的花瓶。
钱舒羽穿一件茶褐色的吊带裙,妆面虽浅淡,但却更显她本来五官的,美得无可挑剔,只有那一头看似随意的波浪长卷发,是她早晨额外费心给自己吹出来的。
于是路砺摇头,驳回了钱舒羽的请求,“不需要多此一举。”
钱舒羽主张回漾北胡同自有她的目的。
回不成漾北胡同,她就不能回敬路砺同样吞了苍蝇般的恶心感。
这可不行!
这绝对不行!
被欺负了如果不回击,可是会被欺负一辈子的!
想到这,钱舒羽便一把撩开了她胸前的长发,再次叫了路砺一声。
路砺回头。
赫然看见了昨日,他留在钱舒羽身上的痕迹。
钱舒羽目的达成,先把路砺拐回了漾北胡同。
这个季节,这个时分的漾北胡同是非常热闹的。
不管是什么车在这个点儿进到胡同,都必须得小心地蜗牛爬,不然,万一撞上哪个从拐角出来的老人和小朋友,就会伤了彼此的和气。
车子停在熟悉的樟树下。
钱舒羽心情好了,侧身,笑盈盈地用脚勾了勾路砺的腿。
路砺抬眼看钱舒羽,眼睛会说话。
钱舒羽读懂了路砺的眼神,回,“没怎么,我只是想问你,我可不可以把小佛像送给我爸?”
路砺没所谓,“你的东西,你自己决定。”
司机师傅在这时拉开了钱舒羽一侧的车门。
钱舒羽莞尔一笑,先下了车。
钱潇正这时从屋里出来,看见钱舒羽,也笑弯了眼睛。
钱舒羽挽了钱潇正的手臂,说,路砺有一个东西要送给你。
闻言,钱潇正哈哈大笑,“你确定是送我啊?”
“当然了。”
话落,钱舒羽适时松开钱潇正的手臂,说还要上楼换衣服化妆,把钱潇正和路砺单独留在了院子里。
钱舒羽和路砺的行李都在随行助理那边。
眼下,手里没有小佛像的实物,路砺就只能把之前给钱舒羽看过的文件又给钱潇正看了一遍,说明天会安排助理过来送东西。
钱潇正和路砺相谈甚欢的时候,路正钧的车也驶到了路家门口。
路砺的随行保镖们就等在漾北胡同的闸道口。
他们作为京正集团的员工,留意到京正集团董事长的车,早早就下车,先行了一段注目礼。
路正钧熟悉路砺保镖的车牌,看见后,也在路口停了车。
后座车窗半降。
路正钧目不斜视,未发一言,但保镖头儿却很自觉地开口说明情况,“董事长,路先生现在陪夫人回家。”
保镖话落,路正钧半降的车窗再次合上,车子驶进了胡同。
钱家院里。
就坐在客厅露台的路砺和钱潇正都看见了路正钧的车。
钱潇正还比路砺多看出了一点,——路正钧今天是在院外下的车。
钱潇正心里知道,他不该掺和路砺的家事。
但为了钱舒羽,钱潇正还是多说了一句,“你们待会儿走之前,先去对面坐会儿,我不想让舒羽无端受人非议。”
路砺表示理解,答应了钱潇正。
钱舒羽也在此时下楼。
她换了一条金色的挂脖晚宴裙,长发也规整地拢到了脑后,像蜡像馆里的精致蜡像,看着清冷又严肃,是路砺从前没有见过的一面。
钱潇正目送两人出门。
走到路家院门口,钱舒羽才突然想起来似的,转身叮嘱钱潇正,让他一定记得,明天除了收礼物之外,还得把德库宁的画交给李炎,让李炎把画装到木京园的她书房。
……
钱舒羽话落,满意地晃了晃路砺的手臂,催促道,“走吧。”
路砺却在这时,临时撂了挑子,拿开了他小臂上钱舒羽的手,让钱舒羽自己进去。
钱舒羽没想到路砺会来这出。
她可还没亲耳听见路正钧摔东西骂路砺呢!怎么可以!
钱舒羽试图感化路砺,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我之前在家的时候,为了你,每天都会去你家坐半小时的。”
路砺不领情,哂笑,“你是为了你自己。”
闻言,钱舒羽也反应很快地,拿手包砸了一下路砺,“那也是因你而起的。”
钱舒羽沉着脸,一点就着地,又和路砺置起了气。
沿路有老人散步,正好看了新婚小夫妻的乐呵。
“我的问题。”
路砺认错态度良好,转手就把钱舒羽揽进了怀里。
钱舒羽在路砺怀里,看似是在胡乱挣扎,其实,她目标是非常明确地,在把路砺往路家院的方向带,想让路砺进去挨骂。
而路砺,他早在钱舒羽对钱潇正喊话的时候就察觉到了钱舒羽的意图。
所以,路砺在紧锢住钱舒羽后,就选择了借坡下驴,把人给硬塞回了车里,“不想去路家就不去,最重要是你开心,别再因为我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