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容情心头的灰霾总算被讨好得消散些了,她倾吐着,不再犹豫:“我是有心事,心事困绕着我,让我一晚上不能安睡。”
故事只才说了一句,苏时倾就起身暂离。
原来他赶着跑到刚才藏果盘的地方去了,捎上两个鲜苹果才回来。
递去让容情吃。忘了早前还怀疑过它们有毒。
容情接过:“突然跑去拿苹果做什么?”
“苹果安眠。”苏时倾体贴道,心疼容情休息得不好,“今日吃过了,晚上或多或少能安稳些。”
容情看着手中的苹果感动,在苏时倾殷切的注目下,小小啃了一口。
能不能安眠,是夜半的事;此刻他与她皆和乐舒心,是当下的感知。
苏时倾难控心头这溢出欣悦。
亲昵如饴糖,令血气方刚的少年贪享,未对糖衣下的炮弹设防。
“我好像喜欢上谷牧城了。”
苏时倾乍一下如坐针毡,惊跳起来。心里空空,诧异地凝望着容情。
想听她重复,又迟疑不敢再次确认。
“干嘛反应这么大?”苏时倾被容情吓着,容情亦被苏时倾吓着了。
“你答应了我,不许笑话我的。”难道方才应允的承诺,要不作数了吗?
苏时倾不甘顺承、不能驳斥,懵懵然坐回容情身边,也啃起了苹果,却尝不出来酸甜味。
他得说话的。不表态是下下之策。
于是,手中的苹果啃了两口便又闲置了。苏时倾匆匆咽下果肉,急着向容情要答案:“你为何——会突然喜欢他呢?他明明那样对你,明明你之前并不中意那人!”
人会变,会从这一个极端,变到另一个极端。
或许对苏时倾而言,这变化是突兀的;可在容情那一头,却业已发酵了很久很久。
苏时倾暂时未能成功干预。
不知道为什么,容情很在乎苏时倾的反应。心下有丝丝后悔,可说出的话如盆泼之水,再难收回。她尝试解释,希望苏时倾能换位谅解:“我也知道谷牧城行事是过分的,很长一段时日里,我亦不喜。”
容情不敢看苏时倾那双似乎被刺痛的眼睛:“但求婚那日,阵仗大得……特别又新颖。我惶恐之后,剩下的竟都是忘不掉的回忆。”
“这是喜欢吗?”
要苏时倾怎么回答?
他做不到任何偏向。
不能拱让她祝幸福;不愿拘束她纠结苦。
心拔凉拔凉地如坠深渊,苏时倾想重新啃苹果,都开口无力,只能丧气放下。
容情自个儿心事重重呢,疏忽了苏时倾的受伤。
继续探问:
“你认识谷牧城对不对?”
“在你眼里,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想摒弃世人偏见,重新认知他。”
句句都诚挚不作伪,字字都锐利把心剜。
苏时倾竟然还能含笑?男子间互相攀竞的意气,一下子就盖过自卑与顾虑,喷涌出来了。
谷牧城到底哪里好?
“他很狂妄。”情敌之间再无友谊,不虚掩地直言抨击。
“我知道,”容情深思熟虑过后的喜欢,这才可怕,“过去觉得谷牧城自大,现在倒是觉得他骄傲过人,不比寻常。”
苏时倾阖目调息了一阵,再次鼓起勇气面对现实:“他很自我。”
容情却还是通透的:“我知道。过去见他专断,就厌恶、就烦。但……他总归,对我是友善的。”
“他很危险。”
“我知道。”
为何爱河中迷途的她,不听劝告?
容情虽然迟疑,但心中已经有了笃定的方向,即使是亲近的身边人也再难左右了:“哥哥那边,我已经想好说服他的话术。时倾,希望你能做我的后盾,祝我幸运遇良人。”
苏时倾心上如生味蕾,点点尝得情场失意的苦。
本来打算武林大会之后坦陈身份的预想,彻底被击碎。
成了空想,没了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