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牧城不费几招就赢了容情,打败你还不轻而易举的事?就别自取其辱了。”
男男女女都开始为谷牧城说话,遗忘了苏时倾本也是遭了辛苦遭了罪,才闯进最后的比试中来的。
如若可以,苏时倾真想修理完谷牧城之后,将不染剑挥指向台下的众群。
为容情、为自己,出一口平白遭冷眼的恶气。
不染剑唯独有一样东西要争染,那便是对手的血。
苏时倾出鞘快,挥剑更快。已而预知了谷牧城的深不可测,所以一开打,自己就用尽了十成十的功力。劲足得可以劈岩石、精准得能够掠虫蚁,哪怕浑身的伤口再次迸裂,他也要全力占先机。
分不清是真的好人,还是伪善的人?
那就干脆全判作居心不良之辈!
被炉火纯青的八卦步、天乙剑进逼得一时间只能躲闪,谷牧城不可能意会不到苏时倾的敌意:“啧,时倾兄弟——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苏时倾不回答,才不上谷牧城的当,只专注地挥剑、刺剑。
“时倾兄弟,你是真不对。”谷牧城在埋怨,埋怨今日的苏时倾不再像初见面时那样好说话了,“我可是要娶容情的了,你不恭贺我,反而冲我下死手。难道要让容情活守寡吗?”
听听这些话!
三书尚未呈递,六礼还没敬送——就满口无遮无拦地要了容情的清誉。
苏时倾安能不气?
于是剑招更加凌厉,至少当下,苏时倾确实是生了杀机。
可心不稳,则剑不稳。或许这也是谷牧城的目的。
两人相持的阵势有一阵了,彻底激起了看客们的逆反情绪。
“看你伤重,不如早些退下休息吧……”
“你打得那么认真,难道也想‘嫁’给谷三分?”
“别一会儿死在台上了,怪晦气的。”
苏时倾想不明白,他不过看不惯谷牧城的做派、要正正经经比一场,又没和台下的群众有仇怨,为何竟被如此针对?
顶着莫大的压力于比试中争竞,这份感觉应该也是方才容情所经历的。
八卦步稍作回退,苏时倾架剑与肩同高。另一只手竖指轻擦不染剑身,将暗运的神息附着在锋利的尖刃左右。
这一记,即使劈砍穿刺不中,也能让谷牧城受神息内劲炽伤。
谷牧城云淡风轻的笑意,总算垮了稍许。或许也看出来了,这一记不再能轻易躲避。
“好吧好吧,你强求如此,莫怪我谷三分不曾劝你。”谷牧城没再客气,说着温柔有风度的话,眼眸中却将狠厉之意闪现。
不巧的是,那份与形象不符的狠厉,唯有苏时倾看见了,旁人还被蒙在鼓里不知。
突然手肘一痛,握住剑柄的五指一麻。无论事先做足了多少心理准备,苏时倾还是让不染剑脱手了。
在台下看到容情被卸剑的时候,只觉得是大意致使的。
但轮到自己经历这一遭,才方知是谷牧城的手法太过诡谲,令人猝不及防。
不染剑脱手之后,飞向右侧半丈远外,借着苏时倾附着其上的神息劲力,破石裂隙,倒插在台上。
“你没剑了,苏时倾。不认输吗?”狠厉凶光再度消匿,谷牧城又回到那个翩翩公子的模样。扇子合了又开,极尽谷牧城所能地恣意自如。
苏时倾尽量收敛震惊:“怎么做到的?”
好像并没有被点穴,是怎么做到的利落卸刃?
谷牧城料到苏时倾会问,也不隐瞒:“世人都知,我谷牧城是京都谷姓世家中人。却少有几个人知道,我亦来自‘御劲宗’。”
苏时倾对整个江湖都知之甚少,自然不明白御劲宗的稀罕。
看出了苏时倾的没理解,谷牧城没有气恼:“是不是不懂御劲宗的底细?”
被说中了,苏时倾仍然平静——
御什么宗都好。管他呢!反正要赢过谷牧城,也不在乎对手是来自何门何派了。
谷牧城却想让苏时倾知道得更多些:“你会了解的。这一场比试,会教时倾兄弟知悉得清清楚楚。”
再纠结废话也是无益,苏时倾和容情一样,做出了兵器脱手后的下意识动作:去取回属于自己的剑。
不过半丈余远的距离,跨个两步也就能够到了。
只是想得容易,实施起来却因有谷牧城从中阻拦,而变得困难重重。
有利刃优势的比试,变成了赤手对折扇。
苏时倾这一秒在庆幸自己平时没有闲置悟道拳的修炼,可下一秒却被血淋淋的现实讽刺得体无完肤。
紧攥的大力拳击中谷牧城的胸膛,拳力和神息内劲全部施打出去,却末了回弹给了苏时倾自己!
苏时倾的肋骨估计裂了几根。
他踉踉跄跄回退,艰难地吞咽涌上喉间的腥血。
台下群众雀跃欢呼,尽然是为谷牧城道贺去的。
谷牧城很着急,但苏时倾已经看透这份佯装的着急了:“没事吧?是不是我防御得不知轻重,害你伤上加伤了?”
苏时倾很聪明,他不用再次攻击,就明白了御劲宗名中的“御劲”为何意义。
估计是所有正面攻打的力道和内劲,谷牧城都能轻而易举地反弹了。
苏时倾不能力胜。
只能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