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枝随着林还去到地牢。

越往里走，环境便越寂静，寂静到他们的脚步在自己听来都仿若雷鸣。

林枝清楚此时自己身在南山局的地牢之中，身侧还有大妖林还，但不知为何，林枝心中还是对这寂静的四周害怕得有些不能自控，靠到林还身边。

林还回首看着缩在他身旁的林枝，心中思索片刻，缓缓收回眼神，手却拉开了披风，将林枝纳入自己的怀中。

林枝忽地被林还的披风从背后拢住，有些惊讶的看向林还。

林还目不斜视，直直地看着前方的路，脸却不自觉地有些泛红。

两人一时无言。

走到长右的牢房前，不好再继续，林还默默收回披风。

感受到身后的披风收回，林枝状若无意地往旁边跨了一步。

林还抬手，解去长右牢房上的一重封印。

“林还，放老子出去！老子答应你再也不离开长右山，偷跑到人间了！林还快放老子出去！”，身处黑暗中的长右终于听到了牢房之外传来的轻微的呼吸声，连忙大喊道。

“长右，山神大人有令，若你愿助人间度过旱灾，山神大人可许你减免十年刑期。”，林还不应长右的喊叫，平淡地将天虞的话转述出来。

“荒谬！想让老子帮人间降雨，起码得给老子减免五十年的刑期，不然想都别想，老子宁愿呆在这牢房之中空度百年。”，长右大声嚷嚷。

林枝垂下眼眸，对长右的话语不作任何回答，“好，既然你不愿接受山神大人的提议，那便继续百年刑期。”，抬手便要重新加上一重封印。

长右感受着林还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忙不迭喊道，“别别别，老子同意，老子同意。”

林还停下封印，问道，“你同意山神大人的提议，以助人间度过旱灾换你十年刑期。”

“对对对，老子同意了。”，长右没好气地说道。

林还微微勾起唇，说话却还是平淡无波，“既如此，这一重封印就先不加上，过两日我再接你出来。”

听到还有两日才能暂时离开地牢的长右暴跳如雷，“两日，为何还有两日，林还你在耍老子吗？快放老子出去。”

林还不理会长右的话，转身看向林枝，轻笑道，“走吧。”

林枝从未见过如此能屈能伸的妖，有些错愕，愣愣地随着林还走出地牢。

出了地牢，林枝才敢拉着林还的披风，担忧道，“长右这只大妖，若要压他出人间降雨，不会再出事端吗？”

“不会，当时南山局抓捕长右之时，不过是几个异人联手，便将长右制得无法动弹。何况此次还有我与凤煌随行，长右若敢再次为祸人间，他的刑期只会更长。”

林枝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道，“长右似乎，很怕封印。”

“当然，地牢中的封印能封住牢房中妖族的五感，让妖族陷入五感尽失的状态，这对妖族来说是很严重的惩罚。”

林枝打了个冷颤，“五感尽失？有这种惩罚，竟还有妖族想为祸人间。”

林还停下脚步，看向天空，“所以这才是妖族啊。他们身为妖族，便以为自己能凌驾于一切生灵之上，对那些弱小生灵的求救视若无睹，甚至随意掠杀。违反山神禁令的妖族，大多都以为自己妖力深厚能逃脱这些惩罚。”

“你与我不都是妖族吗？为何你就不会伤害人族了？”

林还盯着林枝的眼睛。

林枝被林还盯得有些不解，问道，“你为何看着我，我提的问题有何不对？”

林还摇头，带着笑意回道，“我本为洵山上一只无话的妖兽。按理说，我不会入世。但一个妖族看到了我，将我带到人间，带入南山局，教我说话，教我人间的喜怒哀乐，教我要善待人间每一个生灵。”

——

两千多年前——

“林迷，你身为招摇山大妖，可愿助我于人间建立南山局。”，南山三位山神立于云上，看向招摇山间的一棵大树，齐声道。

片刻后，大树散出点点荧光，荧光逐渐汇聚人形，一长相清冷的女子立于树下看向云间的三位山神，俯身道，“林迷愿意。”

此后，林迷在南山地界中的各座山中穿梭，为南山局招揽妖族。

...

“我与你说了三天的好话，你竟一句都不回我？”林迷坐在山石上，对着不远处的羊患有气无力地说道。

自从三日前，林迷找到羊患后，就一直跟在羊患身边，不停地说着南山局的好话。

说了三日，南山局纵是有再多的好处，也都被林迷说完了。

但三日内，羊患始终一言不发，立于林迷的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林迷说话。

被羊患的安静气到，林迷愤愤地离开了洵山。

翌日，林迷受山神提点，才终于知道羊患天生不言，自然也不会回应她的任何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