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他遇到了一个不算熟的同窗,许扶青,当朝右相的儿子。
上书房里的皇子和世家少爷其实并不是严格的一一对应的伴读关系,只不过有亲疏远近之分。而这其中,最自由的,非许扶青莫属。
要是在现代,许扶青就是那种爱迟到早退、喜欢逃课、总是找不到踪影,但天赋特好的学霸——对此,老师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的,太傅拿他没办法。好吧,真论起来,太傅拿上书房的每一个学子都没办法。但大家起码还是听夫子教诲的,只有这位右相之子,我行我素,心情好了才来上一会儿课,什么时候烦了倦了,直接就走。
所以宁清远对许扶青并不熟悉,毕竟见都没见过几面。
远处的巷口,一群人围在一起,兴奋地叫喊着,似乎在围观什么有趣的事情。
只见人群中央摆着一张简陋的木桌,桌上放着两只青瓷罐,罐中各有一只蛐蛐,正张牙舞爪地对峙着。旁边站着一名少年,身穿红衣,面容俊朗,眉如剑锋,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头发高高束起,绑着一根红色发带。他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草茎,正兴致勃勃地指挥着蛐蛐。
杨子衿看向宁清远,似乎在问他认不认识那少年。宁清远微微点头,心中也有些意外。他对许扶青并不熟悉,只听说这位右相之子性格洒脱,行事不拘小节,却没想到竟会在街头看斗蛐蛐。
宁清远正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这时,许扶青似乎察觉到了宁清远的目光,抬起头来,正好与他对视。许扶青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扬了扬手中的草茎,招呼道:“哟,这不是宁世子吗?怎么,也对斗蛐蛐感兴趣?”
宁清远微微一笑,拱手道:“许公子,真是巧遇。我只是路过,见这里热闹,便过来看看。”
许扶青调侃道:“宁世子平日里在上书房可是规规矩矩的,没想到也会对这种市井玩意儿感兴趣。”
宁清远心想:这人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啊?他面上平静,答道:“市井之中,自有其乐趣。许公子倒是洒脱,让人羡慕。”
许扶青闻言,笑道:“宁世子这话说得可真是客气。不过,既然来了,不如一起玩玩?我这只‘铁将军’可是难得的好手,保准让你大开眼界。”
宁清远无奈:“既然许公子盛情相邀,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许扶青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宁清远一把拉了过去,将手中的草茎递给他,笑道:“来,你来试试,看看能不能让这‘铁将军’听你的指挥。”
宁清远接过草茎,学着许扶青的样子,轻轻拨弄着蛐蛐的触须。那蛐蛐果然凶猛,立刻张牙舞爪地扑向对手。
许扶青凑近,低声说道:“宁世子,没想到你还有这天赋,看来咱们以后可以多交流交流。”
宁清远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答道:“许公子过奖了,我只是略懂皮毛,还得多向你请教。”
许扶青又凑近了一些,手搭在宁清远的肩膀上:“好说好说!不过,宁世子,你也不必总是这么客气。在上书房里,咱们是同窗,在外面,咱们就是朋友。你说是不是?”
宁清远微微一愣:“许公子说得是,是我拘谨了。”
这时,斗盆中的两只蛐蛐已经斗得难解难分。“铁将军”凭借体型优势,不断向“青头”发起猛攻,但“青头”灵活敏捷,总能巧妙地避开攻击,并伺机反击。两只蛐蛐你来我往,斗得激烈异常。
忽然,“铁将军”猛地一扑,将“青头”撞翻在地,随即张开大颚,狠狠咬住“青头”的腿部。“青头”被咬住后,挣扎了几下,最终停止了反抗,一动不动地躺在斗盆中。
许扶青笑道:“不愧是‘铁将军’,果然没让我失望。”
宁清远看着斗盆中受伤的“青头”,低声问道:“许公子,它死了吗?”
许扶青摆摆手,语气轻松:“放心吧,蛐蛐的生命力顽强,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回头好好养几天,它又能生龙活虎了。”
战斗结束后,许扶青将两只蛐蛐放回青瓷罐中,才想起来一件事,问道:“宁世子今日不去上书房?”
宁清远似笑非笑:“今日休沐。”
许扶青点点头,说:“那老太傅讲的东西忒无趣了,不如来玩斗蛐蛐。”
宁清远在心底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学霸的有恃无恐吧。
许扶青拉着宁清远就要离开,宁清远扯了扯他的衣袖,许扶青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人,他问:“这位是?”
“这是我的好友,杨子衿。”
“子衿?听起来不像是北疆的名字。”他微抬下巴,对杨子衿说道:“我叫许扶青。”
杨子衿抱拳:“许公子。”
“不必多礼。你们才来京城,应该还不太熟悉吧,我带你们去逛逛。”
许扶青牵着宁清远的手,一直没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