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了。”林书周低头看着脚尖。

“飞机模型。”温周寻伸手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玻璃盒，“其实根本没有纪念品，是我特地给你留下的。”

林书周抬眼看他，迅速回忆着，别的小朋友好像真的没有。

“那机票呢？”

意料之外的，温周寻没想到她会发现机票。

很久之后，缓缓开口：“我的交换城市有直达y国首都的航班，九小时。听说你那里不会下雪，上飞机之前我拿保温杯装满了雪，可是到了发现雪还是化成了水。”

“回国后，只买过机票，没再去了。”

为什么，林书周没问下去，安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我只知道你在首都读书，不确定是哪个大学，先后去了好几个大学的美术学院都没见过你。回国前那个圣诞节，我买了最贵的机票，顺着人群站在大教堂的楼梯向下看，突然觉得这座城市实在太大，我已经没有再找下去的力气。”

远方再传不来故人的消息。

林书周走到床尾，一点点挪到温周寻的身边。攀上他的肩膀，伸手扯开衬衫衣领，露出左肩的纹身。

“都是什么意思？”昨晚就发现了，昏黄的灯光下隐约看到一排数字。

“比如今天是四号，我想起你了或者有人提到你，那么我就记下来纹到身上。”这八年，只有温周寻在时间长河中刻舟求剑。

林书周侧过脸看他，撇着嘴，“疼吗。”

“不知道。”温周寻低下头，捧起林书周的手，“现在不会疼了。”

“手上的疤，肩上的纹身。”林书周倾身抱住他，“温周寻，你真的甘心放弃坚持这么多年的梦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温周寻轻拍林书周的后背，“当时我是体检没过，和这些完全没关系。”

人总要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买单。

那些惊天动地的傻事，做一次就够了。

“以后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林书周突然后悔，这八年里，温周寻几乎是变成一个全新的林书周。关于“不爱自己”这件事上，他做的甚至更好。

“三年前，我以为你要回国了，就搬回这里，总觉得哪天早晨去上班的路上能遇见你。”温周寻低下头，埋在林书周颈窝。“有次晚班，患者家属突然拿着刀冲进科室怪我们没有治好他父亲，我没有办法只能报警。来的人是定远哥，我们俩聊了很多。他说从舅舅舅妈去世后你就不愿意回家了，打过去的钱总是一分不少。”

温周寻摩挲着她手心的疤痕，声音发抖：“周周，为什么总是不会哭呢？”

“这么多年，怎么一个人走过来的？”

窗外樟树树影婆娑，迟来的爱汹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