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福贵猫着身子进门,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说道:“小齐大人,太傅邀您前去营帐议事。”
齐常青点头:“走吧。”
齐常青踏出门,正巧碰上裴昭打马归来,马驹掠过,带动的风掀动齐常青淡青色的衣角。
“小齐大人这是去哪啊?”裴昭骑在马上,俯看齐常青。
齐常青行礼:“见过三殿下。父亲与我有要事相商,微臣先行一步。”
“站住。”裴昭勒着缰绳,拦在齐常青身前。
“殿下还有事?”齐常青抬眼看向他。
“拦你自然是有事,”裴昭说,“王和的事是你故意露给秦珂的?”
齐常青心里一跳,视线无声划过福贵,脸上神色不变:“什么王和?微臣不知殿下在说什么。”
“不认识?行,你不认识王和,那你可认识红月啊。”裴昭低声附在齐常青耳边,幽幽说道。
齐常青垂着眸子,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只见她启唇说:“三殿下知道的可真是不少。”
裴昭坐直了身子,爽朗的打马离去,留下一句:“比不上小齐大人。”
齐秦今日没得皇帝召见,独自坐在营帐里对棋,齐常青进门便见他倚靠在椅背上落下一黑子。
“父亲。”齐常青恭敬问候。
“来了。”齐秦眼皮都未掀,“坐吧。”
齐常青在齐秦对面落座,垂眸看向棋盘。
“我今日找你来,是想问问你孔梁的事,你与太子关系近,可有听到什么风声?”齐秦棋盘也不看了,沉默片刻问道。
齐常青说:“我前些日子受了伤,今天方才好全些,并不知晓孔统领的事,父亲这样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齐秦点点头:“没错,出大事了,今日陛下忽然召见孔梁,不过半个时辰,孔梁刎颈自杀了。”
“许是陛下降罪于刺杀之事,事关龙体非同小可,确为孔统领失职,孔统领责任心重,自杀谢罪也是情理之中。”齐常青面不改色。
“怪就怪在此处,”齐秦急得都要站起来,“前几日陛下问罪锦衣卫,孔梁自荐戴罪立功,据说凶手已经被关押在大牢了,孔梁怎会在黎明前自杀,这不合理啊。”
齐常青说:“已经抓到凶手了?怎一点风声都没有。”
齐秦猛地叹了口气:“太子殿下严谨,生怕出了纰漏,欲先审出个所以然,盖棺定论后再告知与陛下。我也是偶然间得知,太子殿下活捉了罪犯,正关押在北面的营帐里。”
“父亲可知那罪犯是何人?”齐常青问。
齐秦摇头:“没见到,我也只是见到个人影,那人被孔梁压着进了营帐,现在应当还关在里边。”
“行,我会留心的。”齐常青说。
“对了,孔梁一死统领之位空缺,朝廷众人谁都想横插一脚,眼下三皇子与穆林齐齐回京,带回来的人各个本事不小,想必统领之争必然会掀起不小的动荡,”齐秦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身边可有能用之人?”
齐常青皱眉:“孩儿整日与书生文人共事,不曾认得习武之人。”
“得了统领之位便是得了圣心,你...害算了,你出去吧。”齐秦摆摆手叫她出去。
齐常青拱手:“儿臣告退。”
“怎么?你爹让你物色统领之位的人选?”裴昭靠在树上,叼着根草吊儿郎当的开口。
齐常青心里想着事,听到他声音吓了一跳,不悦的回头:“殿下很闲?”
“不闲,特意在此等你。”裴昭吐掉嘴里的草,三两步走到齐常青跟前。
齐常青问:“等我做什么?”
“等你自然是有事找你,”裴昭忽地凑近,冷声说,“你摆了我一道,我怎么也得来问候问候我们小齐大人啊。”
齐常青被他逼得后退一步,垂首道:“我不知殿下在说什么。”
“你故意把王和的消息透露给秦珂,为的就是弄死孔梁吧,小齐大人这招借刀杀人玩的好啊。”裴昭盯着齐常青,眼里闪过玩味。
齐常青眼见瞒不过他,索性摊牌:“三殿下不也挺高兴的吗,我为秦珂搭台子,秦珂替我杀仇敌。秦珂如愿入了陛下的眼,我也了却一桩心事,我们这是共赢,哪来的算计一说。”
“是吗?”裴昭比齐常青高了一个头,一靠近压迫感十足,“那接下来小齐大人想杀谁呢?是张坚,还是秦珂。”
齐常青莞尔:“殿下说的哪里话,我与他们二人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们。”
裴昭与她对视片刻,唇角一勾,他说:“小齐大人,锦衣卫统领之位我势在必得,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的好。”
齐常青挪开视线后退一步,说:“那微臣提前祝贺三殿下得偿所愿。”
“这声祝贺本宫收下了,届时小齐大人莫忘了献上贺礼。”裴昭随手摘了片树叶,捏在手里晃悠着离开。
“裴昭。”齐常青不自觉叫住了他。
裴昭停了步子。
“玲珑的事我欠你一个人情,我不会害你。”齐常青说。
裴昭腰间的玉佩发出叮咚脆响,随着主人远去了。
齐常青看着裴昭的背影,直到那背影彻底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