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将谢蓝桉母亲养在家中日日蜜意,双方日日为此大打出手,为了让谢蓝桉母亲不再反抗,万天宗掌门拔了她的灵根灵骨,强行让她怀上孩子。
他母亲那时已是疯癫,她恨极了万天宗掌门和万天宗里以及其他对她的求助视而不见的家伙,谢蓝桉更是她仇恨悲痛的凝聚,她为其取名谢蓝桉,意为天生怀毒,众人皆退。
生下谢蓝桉后谢蓝桉母亲在种种因素下被万天宗掌门囚禁在后院,偶尔神智清醒,在恨与怜爱之间来回切换,前一天恨死谢蓝桉,后一天又因为母亲对孩子的怜爱疼爱他。
爱恨交加和暗无天日的生活之下谢蓝桉母亲彻底疯魔,仇恨占据上风,在死之前她暗地和邪魔外道用魂魄做交易,让万天宗掌门和谢蓝桉分别染上不同类型的狂咒。
前者会被无形之火日日灼烧,后者会陷入疯魔,只知屠杀。
万天宗掌门解开不了狂咒,正值渡劫升阶关键时期的他只能找到将狂咒转移的方法。
他对谢蓝桉并无疼爱之意,出于报复心理将狂咒转移到对此事一无所知的谢蓝桉身上,让他身负两种狂咒。
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狂咒早年并未在谢蓝桉身上有太多的体现,最明显的就是影响了他的心性。
跳入寰天河之后像是要把之前多年积攒的惩戒都施加出来一样,狂咒发作起来时疼痛更甚,几乎没有停下的时候。
听完这些之后我一言不发。
“怎么不说话?”
“我该说什么?说你可怜你估计不爱听。”
“不,你说。”
我露出一个充满父爱母爱的微笑摸他的头,“可怜的娃,我以后会疼爱你的。”
谢蓝桉一头撞开我的手,生气的看着我,我一笑而过。
说了这么久,他身上那些脏污总算是清理干净。我脱下他的衣服,为绘制昆几字纹做准备。
昆几字纹要绘制全身,将人当做画布从头画到脚。
在他人面前□□,不说谢蓝桉,谁都不太乐意,可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办了。
庆幸路安染被拒绝,不然可不好办。
谢蓝桉羞得侧过头不让看他也不和我说话,我懒得继续和他斗嘴活跃气氛,赶紧办完事情赶紧万事大吉更重要。
金色的颜料静躺在画碟中,浓郁的灵气从颜料中散发而出,我像以往练习的那样拿毛笔沾上去,在碟边擦去多余的颜料,打开印有昆几字纹的摹本,一边看一边在谢蓝桉身上作画。
我先画在他的头上。
我有些紧张,不太敢下第一次笔,让冰冷的颜料从毛笔尖滴下一滴,滴到谢蓝桉的左眼眼尾,再顺着面部转折在重力作用下如眼泪一般从侧面流下,在耳廓里积起一点水潭。
我慌张地拿手去擦掉颜料,结果一擦反而让颜料晕染开来,在谢蓝桉眼下留下金色的眼妆。闪着点点光亮的颜料让他熠熠生辉,他还一直看着我,看得我平白无故的……心漏了一下。
谢蓝桉抓住我乱擦的手,“用净水才能擦掉。”
“啊…是,我忘了。”
我用手沾了点净水擦拭颜料,每擦一下我心里就越有一股奇怪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像一股气闷在胸口,又像一束细小的电流在身体里流窜,直到擦干净颜料,这种感觉才渐渐平息。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或许出去后得找祁师姐检查身体。
我重振旗鼓,再没有第一次时的犹豫,愈发顺畅的在谢蓝桉脸上绘制昆几字纹所包含的图案和符文。
额头、眼睛、鼻梁、嘴唇……脖颈、胸膛、腹部、大腿小腿,直到脚背。
按照如此顺序一直画下去,顺着肌肉的走势,画过伤疤烧痕将其掩盖半分,伤痕似乎变得不再丑陋狰狞,与金纹相交相生,似神性与凡尘悲痛交织。
我一时分不清时间和昼夜,一笔一笔地画下去,我因此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我觉得谢蓝桉是我画出来的人。
谢蓝桉因狂咒而发烫的身体在愈发完善的昆几字纹的镇压下偃旗息鼓,变回正常的体温。
画完正面后我看了看自己的成果,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好像画的还行,不亏我练习了这么久。”
“也不亏你改了这么久。”
我尴尬的笑了笑,把用了一半多的净水往后挪,不想承认我画了改改了画,磨磨蹭蹭好久才画完正面的事实。
“画完后昆几字纹会浸入你的体内,只有发作时才会浮现。可惜了,平日里金纹将你的伤痕双双出现的话还算是漂亮的。”
“是吗。”
“你这样,别人看了以为你是哪里下凡渡劫的神仙吧。”
“你也这么觉得?”
“肯定是有这么觉得才会这样说啊。”
“……你听说过‘无命有春’这个词吗?”
我整理着准备用来画谢蓝桉身体背面的工具,“没有,那是什么?”
“我从寰天河里听来的。”
“又是天外的东西吗,那我可得好好听听了。”
“无命有春有很多意思,其中一个意思是在死亡后终得人生的惊春。”
“死了会有春天,意思是死了会开心吗?真是奇怪的词汇。不过能在死的时候一笑往生,似乎也不错。”
我让谢蓝桉转过身趴着准备画背面,谢蓝桉反而坐起身拉住我的手臂让我靠近他,我得以清晰的看见他脸上闪着荧光的金纹纹理、眼睫,还有他眼里的我。
一瞬间我心的很快,耳边回荡着心跳声,大概是被吓的吧。
然后我听到他轻声说:“唯有你,让我无命有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