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时我躺在药庐里,祁师姐正在和谭长老交谈,见我醒来走到我床边,祁师姐说:“阿槐,你心病太重,走火入魔了。”
我没有回复,侧过头拿后脑勺看他们,他们不催我就这么等我,好一会后祁师姐再次说道:“是你师弟秦济淮去找你的时候发现你受伤及时把你送来的,你等会记得跟他道谢。”
秦济淮现在还是个小团子,整个人不到我胯部高,我很喜欢秦济淮,他每天用胖脸颊傻乎乎地对我笑,跟小鸡仔一样天天跟在我后面师兄师兄的叫我。
“我会的,麻烦祁师姐照顾我了。”
“你好生修养吧,我去看看其他病人。”
祁师姐走后秦济淮迈着他的小短腿跑进来,一时不注意绊在门槛上摔了一跤,我听见他的哭声吓得坐起身来,看见他额头损皮泛红,跳下床跑到他身边把他抱起来,拍着他的背哄着。
他抓着我衣服,眼泪把我肩头衣服浸湿,他憋着哭声说:“我没哭,我很坚强,我没哭…我没哭。”
“好好好你没哭,秦济淮最坚强了,修仙界第一大勇士,裴枫凌师兄都佩服你的五体投地。”
“没错!”
听我这么没良心的夸他他笑出鼻涕来,我蹲下来把他放回地上用他衣袖给他擦鼻涕。
“谢谢你秦济淮,送受伤的我来药庐。”
“没事师兄!这是师弟应该做的!师兄好轻哦,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拖走。”
“你…你是说是你一路拖我来的?”
“对啊,就像平时拖地上麻袋一样拉着你衣领拖,可轻松咧。”
难怪我醒来后感觉脚后跟那么疼,路上那么多台阶一下一下的撞能不疼吗,原来是你这天生怪力的小子干的好事!
“不过我也不是一直拖师兄你啦,半道上路过的一个兄台帮我把你抱过来啦。”
“兄台?谁啊?”
“我。”
来者站在门外,把光线给挡住,影子在我和秦济淮身上投下阴影,一时间我不敢抬头,因为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
我还是抬起了头,有些事不能逃避就去直面吧。
我抬头看向来者——谢蓝桉。
他和以前相比变得消瘦得面部颧骨有些突出,苍白的肌肤和乌黑的眼圈,宽大的衣服和突出经肉的细脖让人看着没来由的生出不适的疙瘩。
他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阴郁消瘦。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些年他过得并不怎么好。
我站起身后侧身对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谢谢,他似乎并不在意我会不会道谢,走进来找谭长老说话:“事已办妥,静候佳音。”
谭长老:“甚好。”
说完这一句谢蓝桉便离开了药庐,没有看我一眼。
我看向谭长老,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近来有万天宗的人在我们地界为非作歹,谢蓝桉来处理事情,明明老夫负责伏魔司,为什么把老夫安排去处理这种小事,真是不尊老!老夫很忙的好吗!”
“忙着喝酒吗…?全宗门里就你最会当甩手掌柜了。”
“哼,管好你自己再说!回来坐好。”
秦济淮抱住我的左腿,“师兄,我扶你过去!”
秦济淮不太会扶人腿,他重的我抬不起腿,他本人又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被迫用一种很别扭的姿势拖着秦济淮挪到床边坐好。
刚坐下又有人来了。
来者是观海琅和桑摇。
观海琅朝谭长老躬身拜礼后拿过桑摇手上挂着的篮子放到我床头,看向我道:“听闻戚师兄练功时岔了气,特来看望,这篮子里的水果是桑摇自己种的灵果,不仅味道鲜美多汁,还能补充灵气滋补身体。”
桑摇莞尔,“戚师兄多吃些,最近正值丰收季节,桑摇那还有很多,过几日再送来一篮。”
我哑然失笑,“你们俩是不是有事找我?”
平日里他们偷跑出去玩就会像这样给我东西,让我替他们值班扫地。
桑摇:“戚师兄哪里的话,平时是平时,现在是现在,怎能在师兄生病的时候麻烦你呢?这回是真心的。”
观海琅:“看来是我们平时太麻烦戚师兄,让他对我们形成了固有印象,得反思反思了。”
那可得真反思,多亏你们,我连那九千台阶哪个有缺口哪个有鼠洞都知道。
慰问一番后他们便离开了,他们走后师兄又来了。他来就很有压力了,那个直盯我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小子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我坐在床上都紧张的不敢动,更别说怕师兄的秦济淮了,直接在对方刚进门的一刹那就闪现到我背后躲着。
我:“师兄你也是来看望我的吗?哎呀今个我这真热闹,平日劳碌无人问,一朝生病天下知。”
师兄:“你若想不通,便先不要练了。”
我挠挠头,“这哪的话啊师兄,修炼一日不可废,这句话可是你告诉我的。”
“我收回。”
“………”
秦济淮见我不大开心,从我背后探出个脑袋来朝师兄道:“莫…莫欺负我师兄!不然打…打…打你小屁呜呜呜唔——”
我赶在他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之前捂住他的嘴, 笑道:“我明白了师兄,我会好好想想的。”
师兄点头后拂袖而去。
我松开捂着秦济淮的手,发现上面沾了秦济淮的口水,默默地把口水抹到秦济淮的衣服上。
此时我看见谭长老意味深长地笑看我,看的我心里起鸡皮疙瘩,免不得想这糟老头子心里在想什么糟糕的东西。
“秦济淮,你去给你戚师兄打饭去,老夫和他说说话。”
“好哦。”
秦济淮跳下床迈着小脚跑出去,所幸这次长了记性,没有再被门槛给绊倒。
“谭长老,你要和我说什么?”
“有些东西说再多也是废话,你来说说,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呃……人?”
“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