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契大典结束后几天谢蓝桉足不出户,我忙着去处理一些伏魔后事,一时没来得及见面。
师兄自那天后跟没结道侣一样照常修炼或者和掌门一起开会处理事物,为将来成为逍遥门掌门做准备。
我相信师兄的为人,他跟我说过除结契大典上的手部接触,他不会对谢蓝桉做出任何事,我便很安心的去处理自己的事情,过了大概四天后才得空去无极峰找谢蓝桉。
谢蓝桉居然离奇的没有要求和师兄分居离开那寒冷无趣的无极峰,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那正好!看我去嘲讽他一番,趁他病,揍他半条命,定得好好质问他为什么让我昏睡三天。
我穿过结界落地到无极峰山顶,这里和我几天前走时一样冷清,看来还没有遭到谢蓝桉的毒手。
正在我想着用师兄给我的开门符箓打开石门的时候,石门突然自己打开来,谢蓝桉站在门里面没看见我,他垂头看地低声的说什么。
谢蓝桉见了我惊讶的看着我一言不发,神色很是慌张。
瞧瞧瞧瞧!看他一脸不知道我为什么擅自来别人家的模样,还真把自己当我师嫂这里是他家不成?!
“喂!谢蓝桉!你什么表情!”
“啊……”谢蓝桉回过神来,左手轻轻捂着嘴,
“我…没什么,只是没想到门外会有人。”
“别管这些了快跟我出去,我有话要跟你谈谈。”
“在这谈吧。”
“你是不是中皇蝎脑瘫毒了?我多怕冷你不知道啊?”
谢蓝桉看起来有点不太情愿的先败下阵来,还以为他要再跟我口头大战三百回合,“去哪?”
“去我的洞府。”
“不去,在这谈。”
行吧,还是倔的,在这谈就在这谈。
我在外边找了个石头茶桌椅,把上面的雪扫掉和谢蓝桉面对面坐,谢蓝桉似乎注意力不太集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叫他坐下的时候慢半拍。
我施了个隔雪结界并让里面暖和起来,总算是可以不用忍着冷颤好好说话了,问他:“你为什么弄我?”
“弄你什么?”
“还能是什么!你让我昏睡三天,结果我一觉醒来就听你家道童说你今天就结契。你是不是贱啊干嘛不叫醒我,还说什么不想嫁给师兄,我看你心里乐意的很啊。”
“我才没有!”
“那你弄我干嘛?”
“因为……因为…我脑子抽风了!”
“………你果然是中了皇蝎脑瘫毒。”
我还很有理由怀疑谢蓝桉还中了让记忆紊乱的毒,该不会是提前衰老,脑子不好使了吧?
我继续问:“你为什么用术法让我昏睡三天?”
谢蓝桉沉默了一会,随后说道:“我有苦衷。”
“你有什么苦衷?我看你就是还在生气我去凡间伏魔百年不带你的事,你让我帮你不跟师兄结契,结果你搞这死出,你干脆被皇蝎一屁股坐死得了!”
谢蓝桉拍桌暴起:“你才是!好好说话不行吗!非得这么跟我吵!”
“我们不是每天都在吵吗你吼什么吼?!是不是要打架?来啊!”
突然他不说话,表情看起来很奇怪,该不会真的生病了吧?
我伸出手掌罩住他的额头,谢蓝桉愣了一下后快速后仰,“你…你干嘛!”
我半起身抓住他衣领把他揪回来,继续手掌摸他额头。
“别动,看你生病没,你要掐我脖子等我摸完再掐。”
反正他都是装腔作势的轻掐,对我来说毫无损失。
“没发烧的样子,那可能是脑内有事,等会你跟我去找祁师姐给你看看。”
我松开谢蓝桉的衣领坐回去,然后拉开一点点自己的衣领,他还一脸疑惑的问我要干嘛,我叹了口气,觉得果然还带他去找祁师姐看病,这脑子真是不好使了。
我说:“掐我啊。”
如果我不主动给谢蓝桉掐那么他就会很暴力的来抓我,若是反抗,更是伤口撒盐,还不如主动呢,起码不会那么疼。
唉…哪有人主动给掐脖子的,要不是摊上谢蓝桉这精神和心理扭曲的家伙,我哪会这样做。
都怪谢蓝桉!
“不掐!”
“不掐就不掐,我还不情愿给你掐。说回来吧,师兄可是正人君子,他跟我说他不会动你一根头发所以你安心住这就行,你要想搬出去直接跟师兄说,他会帮你。还有,我看师兄他那样也是不太情愿结道侣的,你俩各过各的跟陌生人一样,所以你也不用太在意道侣契约的事情,暂时解不了契约你先受着也行。”
谢蓝桉没什么高兴或放松的反应,反而有些慌张。
我以为他连受着这有了跟没有一样的道侣契约都不愿意,继续说:“你等我这两天处理完伏魔后事我便去找师兄说道去,他说他娶你纯粹是有点事,我帮他早点解决事,好商量商量你的去处。”
谢蓝桉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应下我,随后我看见师兄回来往我们这边走来,我给结界开了个口子让师兄进来,起身向师兄打招呼。
“师兄,我来你这找谢蓝桉说说话。”
师兄点头,把手中刚刚一直拿着的药瓶放到谢蓝桉面前,我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师兄说:“伤药。”
“谢蓝桉你受伤了?该不会真是中了皇蝎脑瘫毒了吧……”
谢蓝桉有些羞恼,“才不是!我只是今早不小心 摔地上了!”
“活该。”
师兄看向我,问:“你留下来吗?”
我说:“不了,我打算带谢蓝桉去找祁师姐,他今天看起来有点怪怪的。”
谢蓝桉连忙说道:“我不去,我就是今天头有点昏,脑子不太清醒,或许只是……水土不服,休息几天看看情况再说,实在不行再去找人看看。”
有道理,这无极峰看着就不是给人住的地方,谢蓝桉这家伙大概是受不了的,我便跟师兄说:“麻烦师兄照顾这娇弱的家伙了。”
师兄摇头表示没什么。
既然可能只是水土不服我就不怎么担心了,有师兄在谢蓝桉不会有事,我便向他们告辞去处理伏魔后事,打算去万天宗把蜜蜜接过来陪陪谢蓝桉。
几百年前修仙界和凡间并没有那么多作恶多端的妖魔鬼怪,但在某一天变多,它们更为邪恶,甚至增加了种类。
它们形态不一隐藏在万物中,难以发现,我们称呼它们为无尸。
我父母死于它们爪下,为了报仇也为了其他人不会像我一样遭遇家破人亡,我一直致力于降妖除魔而不是修道成仙。
这也正符合我的天资。
祁师姐说我有修道之心,没有修仙之身,资质低下,灵根劣质,境界至多冲击到元婴期便再无向上的可能。
除非有哪个人傻钱多的傻大能愿意在我身上砸灵丹妙药和珍贵药草帮我重塑肉身,否则这辈子都是碌碌无为的了,我想在我有生之年尽可能多伏一些魔以抚慰心中的童年伤痕。
说起来我如今这身修为,还正是谢蓝桉砸钱弄出来的咧。
我来到逍遥门内部伏魔司,看似道骨仙风实则醉生梦死,沉浸欲望的老头——谭长老正坐在房里喝光第三十五坛酒。
他高举酒坛,最后一滴酒滴到他的舌尖上,收舌回味打了个酒嗝,露出他黑黄色的牙笑的贱兮兮的看着我。
“柴小子,你怎么又来了?”
“不是您叫我来的吗……”
我名字中有“槐”字,小时候和谢蓝桉路安染他们玩火把自己烧成秃顶,谭长老便嘲笑我是薪柴,常常唤我柴小子,而我则在私底下称他为狗老头。
要说这修仙界里谁最不像修仙者,狗老头必排第一,整天酒肉穿肠过,日日缩在这伏魔司里的小小房间里足不出户,他乐得自在,什么都不在意,守着自己快乐的小天地,何其自在。
这样的人恰恰适合逍遥门,我则最不像逍遥门人…哦,不对,最不像的应该是师兄这个工作狂。
我坐到谭长老对方,说:“您叫我来记录最新发现的妖魔。”
“哦…对!吃卤鸡!柴小子你快烧起来,烧起来,把鸡烤了!”
烤你个大头鬼啊!我干脆把你这伏魔司给烧了!
我叹了口气,开一坛酒塞进谭长老怀里让他继续喝,自己打开抽屉取出纸张笔墨自己将新型妖魔鬼怪的情报记录在案,等我记完后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
谭长老靠在椅背上摇头晃脑,手指敲扶手,笑容灿烂的跟我说:“呦呦呦,这不柴小子吗?你怎么来了?”
“没来,我准备走了。”
“走啥走?快烧起来,给老夫烤只鸡。”
………我都不想说什么了。
我倒了杯茶水递给谭长老喝,施了个醒酒的术法在他身上等了差不多一盏茶时间后谭长老终于恢复正常了。
我正襟危坐,跟谭长老认真汇报刚刚写在纸上的情报。
“近来南部和西部的妖魔鬼怪数量激增,人少的地方更是如此,它们躲藏和繁育。伏魔人手依旧不足,伤亡略多,望谭长老和其他门派的伏魔司商量一番,让他们快点增派人手,最好出动一些高等修士和长老。”
谭长老点头,又准备拿起一壶酒喝,我趁机夺过酒坛,严肃道:“谭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