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周一片白茫茫的,布满积雪的道路还没人走过,她只能一脚一脚地试探,走得很慢。
四周太过安静,以至于温皎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差点以为是温以莲那一巴掌给她打出了幻听。
直到她听到踩雪的脚步声,才恍然抬头。
一个小小的身影朝她跑了过来。
她围着围巾,皮肤比霜雪还要白皙,鼻尖红红的,眼睫上还残留着晶莹的水珠,是融化后的雪,是周子颜。
温皎感到诧异,她从未带周子颜来过这里,但对方还是找了过来。
“你...”
她正要开口询问,周子颜忽然抓住她的手,另一手的指背小心蹭了下她的脸颊。
温皎的右脸已经麻掉了,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挨了打。
周子颜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温皎,她是一路跑过来的,有些气喘:“你的...脸怎么了,有人打你了?”
“谁欺负你了?”周子颜语速很快,又气又急,心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她气势汹汹,眼睛红的时候好像只发怒的兔子:“她是谁,我去找她算帐。”
温皎觉得这个形容词很适合周子颜。
她突然有点想笑,唇角的弧度刚刚扬起,胸腔里的闷痛感,就让她重重地咳了一声。
周子颜立刻担忧地扶住她,从她的手里接过行李箱,行李箱装着不少的书和衣服,很重,她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
“十三单元四楼。”
周子颜愣了下:“什么?”
温皎唇角扬起一个讥讽的笑,语气有些恶劣:“我说打我的人住在十三单元四楼。”
不是要去帮我教训她吗。
不是喜欢我到了要死要活的地步吗。
去啊。
温皎看到周子颜怔愣的神情,自顾自地冷笑了一声,一把夺过她手中陷入雪里的行李箱,把人扔在了原地,沉默地自己往前走。
她就知道是假的。
这样的谎言她才不会上当。
风吹起女生的围巾,像黑白的旗帜飘扬在半空中,她一个人走在大雪里,形只影单,飘落的雪落满她的肩头,有几片雪花落在她的脸颊,碰到发烫的皮肤融化成水珠,像是眼泪。
周子颜停滞在原地,望着那背影一点点变远、变小、变模糊,最终消失在风雪中。
B省任氏集团。
“任总,这是今天的安排,一共有三个会需要您出席。”一个秘书模样的男人恭敬地把文件递到任经亘的手边。
任经亘揉了揉疼痛的眉心,声音沙哑:“能推的都推了,不能推的延期。”
他刚才吵得过于投入,嗓子又哑了。
秘书点了点头,抱着文件站在一边,一边预约返回的航线,一边用手机联系会议的负责人。
任经亘突然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润喉糖,剥开一粒扔进嘴里,嚼得嘎嘎响。
秘书被他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任经亘看着摆放在桌上的全家福,盯着温以莲温柔恬静的脸,恨得咬牙切齿。
他花钱请了一个顶级律师团,结果个个都是草包废物,被温以莲三两句话在法庭上怼的哑口无言,女儿的抚养权没争取到,只拿回来一些没用的钱。
钱能再赚。
那么争气的女儿难道要他们生?
“任总,下午那个会...”秘书语气有些犹豫。
任经亘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语气冷得掉冰渣:“推了,要我和你说第三遍?”
“我们下午有和ER投行的线上会议,您专门交代过这次市场并购一定要和ER合作。”
“哦对。”
“被温以莲气得我差点把ER给忘了。”任经亘笑得更大声了。
有些神经质的冷笑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秘书站在他旁边瑟瑟发抖。
哪怕在一起工作了一年半了,他还是很难揣测老板突如其来的发疯。
自从五年前离婚,老板就变成这样了。
“下午会议正常进行。”任经亘收敛笑意,脸色冷了下来,大力翻开文件,粗糙的手指三两下就把打印的纸张捏得不成样子。
助理急忙应声。
过了一会,任经亘盯着ER提供的市场收购计划书,命令道:“告诉ER,市场并购部的部长必须到会。”
助理急忙把他的要求告知ER的交接人安排。
任经亘手指掰得嘎嘎响,唇角溢着冷意,他倒要看看ER市场并购部的部长是什么品种的蠢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