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少爷难道想不通其中关节吗?固州的两伙逆贼,为什么能够相安无事划水而治?”
檀淮卿骤然松了指尖:“你是说,固州的造反是假的,这是一个陷阱......”
“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陷阱吗?”檀淮卿几乎是颤抖着问道。
陶歌儿抿着唇:“三天前小谢将军在阳仙村陷入了埋伏,虽然派人闯了出去寻求支援,可是......”
下面的话不用说了,可是栾修杰是太子的人,根本不可能为谢临渊所驱使,更不用说所谓的玉斧王原本就是跟栾修杰是一伙的。
固州之乱,从一开始就是个假消息,目的就是为了把谢临渊调离天陵吗?
“你们到底准备做什么?”檀淮卿猛然盯着陶歌儿说道:“沈久闻背后到底是谁?”
陶歌儿被檀淮卿的态度吓了一跳:“奴......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奴现在只是奉命来照顾少爷。”
檀淮卿闭了闭眼:“没见到谢临渊的尸体我不会相信他死了,你告诉沈久闻他想打什么主意都没用。”
他绝对不相信谢临渊会死,沈久闻让陶歌儿传来这种假信息,不过就是想要扰乱他的心思,他如果相信了,那他真的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陶歌儿你下去吧。”沈久闻好像是在门口站了许久,迈着步子款款走进来。
陶歌儿看到沈久闻走进来,身子不自然的哆嗦了一下,弯着腰低着头离开了。
“我知道你不信,不过没关系。”沈久闻笑眯眯的说道,似乎是在欣赏着檀淮卿的崩溃,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多恨,檀淮卿这个反应分明就是对谢临渊上心了!
不管这个檀淮卿是什么东西,只要他是檀淮卿,他的心里就不能有别人,如果有,那个人就必须死。
檀淮卿听到沈久闻的话,沉默了一会:“是太子吗?”
沈久闻勾了勾唇,檀淮卿看着他的反应,突然神色放松了下来:“固州是太子的地盘,能做出来这么大的局,除了太子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本事。”
“要是太子的话,那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太子那个人昏聩有余聪慧不足,从他能想出来这种招谋夺皇位,就知道这个人的脑子不怎么样。
他真的不担心。
“我知道你不相信谢临渊会死,其实我也是不相信的,但是我去固州那一趟也不是只带了你一个人回来,我还命人寻找到了一样东西。”
檀淮卿直觉上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些讽刺的说道:“什么东西?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别搞笑,我是唯物主义战士,可不信什么天降之命。”
既然已经和沈久闻彻底撕破脸了,檀淮卿也懒得在他面前装犊子。
沈久闻没听懂他的话,冲着门外招了招手:“我一开始也是不信谢临渊就这么死了,毕竟有点太便宜他了。”
“可是当我看到这杆枪的时候,我也不得不信了。”
檀淮卿没看到东西的时候,先是闻见了一股子干涸的铁锈味,腥臭扑鼻几乎让人干哕出来。
他的目光慢慢移到那件物体上,原本银光飒飒的长枪,现下已经变得灰扑扑的,锐利的枪头顶端好像少了一小块,红缨布满了干涸的暗黑色物体,枪身颜色血迹斑斑深浅不一,似乎还能看到一些掌纹在上面。
“认得吗?”沈久闻随意的问道,揣着手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看着檀淮卿一步一步走近那杆枪,目光像是焊在了上面。
他当然认得,数九寒冬的天气,谢临渊不知道有多少次拿着这杆枪嚯嚯庭院的青石板地,现在弄玉小筑还有满地的划痕。
檀淮卿的指尖微微发颤,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却异常平静:“不过是一杆枪...而已。”
沈久闻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踱步到那杆枪前:“你知道我的人在哪里发现他的吗?”
“难民营。”
“找到的时候旁边还有半截,穿着银色的盔甲,只不过又腥又臭还有驱虫,我的人就没带回来。”
“檀大少爷可能不知道难民营是什么地方,固州的叛乱虽然是假的,但是雪灾确是真的。”
“我早些年听父亲讲过,人在饿极了的时候,什么都会吃的,”沈久闻看着檀淮卿那张寒若冰雪的脸,用手指掐着他的下巴,强迫檀淮卿看着他的眼睛:“包括人。”
檀淮卿脑海里浮现两人的最后一面,谢临渊带着委屈逼问他要一个答案。
他若是真正的檀淮卿,自然有十足的底气回答他,可是他只是一个孤儿,檀淮卿却是实打实的武安侯之子,十七岁便名震北疆的少年将军。
他突然有些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说出来,哪怕是跟谢临渊闹闹脾气也行,偏偏要装出来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如果谢临渊再问他一次,他一定告诉他什么狗屁酒后乱性,他对他从来就不是兄弟之情。
更多的是一见钟情,见色起意!
可是现在好像都没有机会了。
看着檀淮卿衰败的神色,沈久闻逼近了那张浓稠昳丽的脸:“檀淮卿,谢临渊死透了不会回来了。”
“啪!”
一巴掌毫无征兆的甩上沈久闻:“放你娘的屁,你死了他都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