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淮卿大方地耸了耸肩,嘴角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算了,看在你耍得这么好看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谢临渊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只是好看?”
檀淮卿轻笑一声,目光在他身上扫过,故意拖长了语调:“嗯……还帅气,可以了吧?”
谢临渊那张平日里端肃的面容再也绷不住,低下头掩饰性地咳了两声,耳尖微微泛红。檀淮卿也有些不好意思,转身朝屋内走去,脚步轻快,背影透着一股慵懒的惬意:“好了,你换身衣服准备吃饭吧。”
谢临渊站在原地,晨光洒在檀淮卿转身的侧脸上,为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宛如一幅静谧而美好的画卷。
过不了几天就是年宴了,往年皇家年宴都是皇后陪同昭德帝,只不过今年的情况略有不同。
礼部尚书周喻狗狗祟祟的旁敲侧击,到了最后也没听昭德帝有要放太子和皇后出来的意思,是以最后年宴准备的时候,依旧是已经成为皇贵妃的余瑾容陪着昭德帝出席。
“固州有两拨叛军,以固水为界,各自占据一半,却似乎没有下一步动作。”谢临境看着手中的军报,眉头紧锁。
他们得到消息比昭德帝更早。
暗探回报,固州的情况十分诡异,防守极其严密,两拨叛军看似并非一路,却又相安无事,从未有过接触。
檀淮卿看着军报,忍不住笑了起来:“咱们这位陛下可真是心大,偌大一个州都丢了,他还有心情办年宴。”
谢临境神色深沉:“因为送进宫的战报,和我们手里的不是同一份。”
“什么?”众人惊讶。
“送进宫的那份战报,附有一份请求招安的降书。”
檀淮卿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叛军主动请求招安?”
固州的两拨叛军,一拨领头名叫王屠户。他的妻子和三儿一女在雪灾中丧生,愤怒之下,他手持双斧砍死了县令,并打开了县令家的库房,将里面的金银珠宝分发给了百姓。
自此王屠户一战成名,自封“玉斧王”,占据固水以北。
另一拨则相对低调,据说是固州打家劫舍的“青龙寨”义匪。
这伙匪徒是近几年来盘踞在固州,只是平日里并未对平民出手,倒也对得起“义匪”的名头,因此固州官府并未对他们进行剿灭。
雪灾爆发后,也没人知道青龙寨是什么时候起义,只知道他们诛杀了固州太守,扯起“为民请命”的大旗,要诛杀贪官为百姓谋活路。
“青龙寨是正义之师?”谢临渊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
檀淮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说……”
谢临渊继续说道:“青龙寨起义的目的我不清楚,但他们绝不是什么正义之师。传出来的消息,不过是他们想让外人知道的罢了。”
檀淮卿立刻明白了谢临渊的意思,谢临渊上一世恐怕是和青龙寨交过手,因此他对这伙匪徒的底细有所了解。
他点头附和:“有道理,匪就是匪,更何况主动请求招安,这本身就不合逻辑。”
谢临境虽不知内情,却也觉得谢临渊和檀淮卿的话在理。
“这两拨人,不管是招安还是剿匪,任务很可能会落到四弟身上。”谢临昀沉声说道。
谢临渊冷笑一声:“他也不怕我带着那些叛军,直接一路杀进天陵城。”
自从上次在谢临昀面前闹过一场后,谢临渊在兄长面前连装都懒得装了,行事作风颇有几分前世那个杀神的做派。
檀淮卿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腰际:“你以为就你想到,他就不会防着你吗?”
谢临渊一时语塞,倒不是因为檀淮卿的话,而是腰间那一下戳得他有些痒。
这痒意不像是仅仅停留在皮肤上,更像是轻轻戳在了他的心头上,连带着脸上也有些微微发热。
谢临境看着神色古怪的弟弟,皱眉问道:“你在想什么?”
谢临渊回过神来,随口敷衍:“哦,我是在想你们说的对。”
谢临昀:“……”
还以为这个弟弟来天陵这一趟聪明了些,没想到还是那个样子,唉。
檀淮卿也有些没眼看,只好继续说道:“到时候,陛下很可能会派个人以监军之名随你平叛。另外,世子爷不会跟你同去,所以陛下也不怕你在前线捣什么乱子。”
几人所料不差。第二日的宫宴上,酒过三巡后,昭德帝突然对谢临渊大加赞赏,对谢临昀也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关怀,甚至御赐了许多续养筋骨的上好药物。
大年初三,一道圣旨悄然送到了檀府。
檀成芳像是早就知晓这个结果一样,一大早除了谢临昀那个院子的人之外,其他的人都早早的在门前侯旨。
来传旨的是昭德帝身旁跟着的那个大太监,由此可见这不是一般的小旨意或者寻常赏赐。
大太监那双苍白枯瘦的手缓缓展开明黄的圣旨,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清晰可见,宛如某种潜伏的蛊虫。
大太监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承天命统御万方,夙夜兢兢以安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