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境沉着目光伸手想要掐一下伤口,被苍岭鸠及时拦住了:“世子爷不可,这副汤药只是假象,可以暂时压下伤痛,实则对伤口的恢复没有任何作用,只是不让您受伤痛的折磨罢了。”
林风一听又急了,他家少将军让他守着世子爷,世子爷要是出点什么事,他这狗头也不用要了!
“没有任何作用的汤药!那吃了会不会出什么事?”林风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道,丝毫没有意识到前一句的寒意。
谢临境有些头疼的皱了皱眉,他这个四弟真的是什么样的少将军,带出来什么样的前锋兵。
“你再多一句嘴就给我滚回去!”
林风立马委屈巴巴的收了声,顺便还收获了容青的一记白眼。
谢临境中途离开钦差的视线范围,就是容青一路上假装成谢临境才没被人发现。
“这幅汤药造价多少?”谢临境沉声问道。
止疼药的功效已经完全挥发,谢临境的面色明显没有方才那么难看了,林风也终于后知后觉的咂摸出来了点什么。
这副止痛药虽然不能治疗伤口,但若是能够暂时压制伤痛也是极好的。
那些战场上身负重伤的士兵,若是能够得到这样一幅神药暂缓伤痛,于伤口的恢复那是大有裨益。
他见过太多因为各种酷烈的伤口,疼痛难忍而整夜哀嚎,甚至痛到只求一死以解脱。
苍岭鸠低声说道:“世子爷放心,我家少爷已经命我研制出更加便利的止痛药,最好是能压缩到一颗药丸的程度,将来可以在军中推广应用。”
谢临境的这幅汤药自然是造价千金,只是如果以后要在军中应用,就要考虑其便利性。
谢临境听到这话却不知为何神色一暗:“替我多谢你家少爷。”
说罢目光有些严肃的转向林风:“赔罪。”
林风的目光有些纠结迷茫的在两人之间溜达了一个来回,最后有些心虚的低头问道:“世子爷,你真的没事?”
谢临境凉凉的看了他一眼:“赔罪。”
林风收剑入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十九,我方才冲动了,我在这里向你赔罪。”
苍岭鸠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撩开帘子没有丝毫犹豫的下了车。
他的命是属于檀淮卿的,为檀淮卿做这些事情理所应当。就算因为这件事情出了意外,他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更何况,他对自己研制出来的东西,拥有绝对自信。
林风看着苍岭鸠脖子上的那道浅浅的血痕,和潇洒离去的身影心里有些心虚。
苍岭鸠是朝巫族的人,所以对于他的留下林风是对他一直有偏见的。
苍岭鸠这个人似乎也比较孤僻,平日里也不爱跟他们凑一块。有事就忙,没时间就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养兔子或者鼓捣奇奇怪怪的毒药。
不像陶歌儿,有时候还会给他们做好吃的,或者帮忙洗衣服收拾屋子的。
谢临境看着一动不动的林风:“你跟着你家少将军,本事没见长,脾气倒是越发的像他了。”
林风脸上一红,帘子一挑也跟着下去了。
车厢里只剩下容青和谢临境,容青低声问道:“有什么不妥?”
谢临境微微垂着眼睛,下肢一些轻微的麻痹感:“说不上来。”
容青看了谢临境两眼:“那臣随便说两句?”
谢临境没说话,颔首默认。
“这个檀少爷本身没什么问题,也不是个坏人,对于我们定北军来说甚至可以说是大恩人,可是问题就出在这里。”
要说对檀淮卿私下了解最清楚的,不是谢临渊也不是檀十七,而是容青。
容青当初是拿了檀家令牌离开去北疆的,并不单单是送信。一路上他拿着檀家的令牌调集粮草,然后瞒天过海的运到了北疆。
而他想要做成这一切,那就必须要有檀淮卿的首肯和帮助。
即便是有朝廷送过来的粮草,定北军的物资依然是紧巴巴的,要不是有檀家的粮道源源不断的资助,这一场战役打下来恐怕真的就是战报上所写的那样。
这就不说檀淮卿甚至能洞悉圣心,并且写信告知让他们做好准备。
檀淮卿,倒像真的是一门心思支持定北军,比他们这些正宗的定北军还像定北军。
谢临境闭了闭眼:“和我们私下调查的,的确是有些过于反差了。”
“世子爷说的是,一个人就算如何的精于心计伪装本貌,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他们定北军虽然在天陵城的消息没有那么的准确,但也不至于有误差到这种程度。在谢临渊还没嫁过来之前,他们就拿到了有关这个檀少爷的一切资料。
的确就是个被家里人宠坏了的纨绔,仗着家世在天陵城横行霸道。
谢临境猛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容青愣了一下:“大概就是成亲之后吧?”
从成亲之后,不止檀淮卿不对劲,他的弟弟也不对劲。
谢临境想了一会也想不出来所以然,罢了,目前看来不是什么坏事,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
武安侯世子爷的接风宴,举办的盛大无比,似乎也是为了体现皇帝的与民同乐,甚至在城中最繁华的留安楼安排了烟花表演,也隐隐有为了消除之前明珠塔事情带来的负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