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帝面色阴沉的盯着下面通报的宫人,如果仙女下凡是人为的,那么是不是就是说前几次,不管是祥瑞还是所谓的上天示警,都有可能是人为的?
什么人胆敢用祥瑞戏弄他?
若只是人为设计的祥瑞也罢了,哄着他开心也哄得天下臣民更加敬畏,他也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几次的事情连在一起,昭德帝生出来了一种被人戏耍的感觉。
裕贵妃在一旁看着昭德帝阴晴不定的脸色,心里也不免发虚,怎么今晚又出现祥瑞了?不是应该把东西转移走吗?
她思索了一下,温柔开口道:“陛下,或许上一次那锦鲤之事,并不是什么天降警示呢?”
“如果是上天警示,云渺湖怎么会再现祥瑞呢?”
昭德帝换换扭过头,黑沉沉目光落在那张令他痴迷神魂颠倒的容貌上:“爱妃,你认为这真的是上天降下来的祥瑞?”
裕贵妃愣住了,在她入宫这两年,昭德帝从未用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冷汗瞬间就从皮肤里渗了出来。
这两年她虽然哄的昭德帝痴迷于酒色,可不代表昭德帝就真的全瞎全聋。
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当年可是从众皇子中一刀一剑杀上皇位的。
看着爱妃有些苍白的神色,昭德帝略微放低了声音,却依旧是黑沉沉的目光问道:“爱妃,你觉得这一切都是上天赐给朕的祥瑞吗?”
裕贵妃在脑子里飞快的过了一遍,确保自己的确是没有在昭德帝面前露出来过任何马脚,有些笑不出来一样:“臣妾愚昧,只觉得天降祥瑞能让陛下开心,其他的臣妾实在是...实在是无法判断。”
昭德帝盯着裕贵妃的神色,裕贵妃牵强的笑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过了许久,昭德帝伸手将裕贵妃揽在怀里,带着点宠溺的语气说道:“爱妃说是祥瑞那就是祥瑞吧,谁让你是朕的心头肉呢。”
裕贵妃这才在昭德帝的怀里放松了身子,有些娇嗔的说道:“陛下,你刚刚吓唬臣妾!”
“爱妃被吓到了?”
“臣妾都快吓死了,手心都是冷汗。”
昭德帝有些褶皱的手握住裕贵妃柔软年轻的掌心:“让朕瞧瞧,朕给你擦干。”
大太监立马给跪在那里回禀的宫人使眼色,宫人弯着腰悄悄退出宫殿,退到门口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昭德帝的声音:“今晚值班侍卫,全部赏。”
凝香殿内的火烛很快暗了下去,昭德帝搂着心爱的贵妃再次沉入了梦乡。一个有些佝偻的太监悄悄从偏门出了宫,在黑夜的掩饰下在房屋上如履平地的往一个方向奔去。
等他到的时候主子已经在等候了,还是那样淡雅的装扮,不施粉黛不着金玉。
“说点本宫不知道的。”女人淡淡的开口。
“皇帝的反应像是起了疑心,但是娘娘在一旁说了两句话,他似乎又认为就是纯粹的祥瑞。”
女人用簪子拨着几块小碎片:“李公公觉得呢?”
“这到底是天降祥瑞,还是人为造就?”
李公公行了礼:“奴才不知。”
女人冷笑一声:“有人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摆了擂台要一决高下呢。”
“给本宫查这些东西的来源,本宫倒要看看是什么神仙般的人物。”女人的眼中没有狠戾的神色,反而有一种眉飞色舞的张扬。
一声哗啦啦的声音落在地上,是各种颜色的玉片,还有一些似乎是琉璃。
夜色渐渐深了,严观真看见自己的妻子走了进来,连忙拿着外衫过去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出什么事了?”
烛光下灵钰长公主的眼角虽然已经有了细微的纹路,可是岁月好像格外怜惜这位镇国长公主,严观真只觉得现在的她,比当年那个策马扬鞭的少女更让人心动心疼。
“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太担心?”灵钰回握住丈夫滚烫的掌心:“是我起来吵到你了?”
严观真搂着妻子重新回到床上:“你一离开我就醒了,没有你我总是睡不安稳。”
“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睡吧。”
下人将烛火又熄灭了两支,月亮也缓缓的隐在了云层中。
微凉的双手搂住了被窝里那个昏昏欲睡的人,檀淮卿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扭过头问:“可还顺利?”
谢临渊一脸沉重的看着他:“一开始的计划都很顺利,看守虽然严密但我们潜入的还算顺利。”
檀淮卿在黑夜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然后呢?”
谢临渊深吸一口气缓慢开口:“我按照你给的方法,”
他停顿了一下:“顺利的打开了石榫卯,然后藏在了水下,没有任何人发现。”
檀淮卿被他这欲扬先抑的表演给吓得不轻,听完之后气的他在被窝里锤了谢临渊一拳。
谢临渊被锤的闷哼了一声,用手反握住檀淮卿的手裂开嘴笑:“我从没有质疑过你,你也应该相信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