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抱歉,那是另外的价钱。”
洪警官掏出证件:“刚刚是不是忘记给你出示我的证件了?不好意思,请允许我现在补上。”
这和悬疑片里主角面对变态杀人狂直接掏出真理没什么区别,宁姝只能乖乖投降。
“其实我也没有特意想画,”宁姝放下勺子,直视洪警官的眼睛道:
“当时没什么能干的,我拿起画笔想到哪就画到哪里了。”
她这话的潜台词就是对画上的人印象深刻,但又不明说,拐弯抹角地洪警官来回拉扯。
洪警官闻言,也不废话了,干脆直接开大:
“是不是这个朱梦推你下楼的。”
宁姝垂头,也不说话,就是死盯着抱在怀里的,还剩点汤底的保温桶。
良久,她才轻声开口:“可能是吧,但是我现在记忆很混乱,脑海里有她的脸,但是要是直接问是谁推我下的楼,我的脑海里却有很多身影。”
“很多身影?你的意思是团伙作案?”
宁姝摇摇脑袋:“警察同志,我被推下楼的那段记忆其实已经很模糊了,能不能当真都不好说。”
她语气十分诚恳:“也许只有一个,也许有很多人,但是这些在我的脑海里全部很混乱,”宁姝叹了口气:“不能给你们提供有效信息,真的很抱歉。”
她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再细问下去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时,“叮咚”的手机提示音打破了沉默。
洪警官摸出手机,点开同事发过来的信息。
宁姝则捧起保温桶,没有辜负明叙知的心意,将鸡汤喝得一干二净。
她摸出纸巾将唇角的汤渍擦干净,似乎是想起了写什么,补充到:
“对了警察先生,我有一只笔好像丢在了教学楼的洗手间,你们要是找到了,方便联系我一下吗?”
“宁小姐,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的。”洪警官直视宁姝的眼睛,后者则是毫不惧怕地对上。
宁姝笑意不减,眼睛弯得像月牙,瞳孔在阳光的照射下亮晶晶的,像盛满了碎金。
她道:“我只是想找一下丢掉的那支笔,毕竟对我来说意义还挺重要的,但是如果您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那头又有消息蹦出来,备注为小李的同事发来一张图片,又很快备注了条消息。
洪警官点开大图,图片里只有一片躺在地上的美工刀片。
刀尖处有一个极小的缺口,刀锋则沾染着些许褐色的东西,不知是锈迹还是其他。
而备注的那条消息也很简单:
[洪队,我们在教学楼的洗手间角落发现了刀片,上面沾上的似乎是血迹,已经送去化验了。]
洪警官眯起眼睛,宁姝则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专注研究着保温桶,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位老警察越来越探究的目光。
又问了几个问题,宁姝依旧保持着“不记得”“脑子乱乱的”的回答,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有效信息,洪警官只好恨恨作罢。
以至于他看着宁姝的眼神都复杂不少。
但即便这,洪警官在临走时仍然不忘嘱咐宁姝有什么想起来的东西就及时联系,以及最近要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
总归没有再强迫宁姝配合。
这位已经被划分为极不配合受害人的宁小姐则暗戳戳松了口气,笑着对洪警官说再见的同时,不忘嘱咐:
“警察先生,劳烦你们给我找笔了,就在教学楼三楼的女洗手间,辛苦你们了。”
洪警官摆摆手,只留下个看上去不算高兴的背影。
宁姝见对方走远,这才瘫在椅子上。
她掏出手机,先是清空了软件发过来的垃圾消息,随后又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点开微信把明叙知从黑名单里拖了出来。
为了表示自己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宁姝主动给明叙知敲了个表情包过去。
对方没有回复,应该在忙。
见明叙知的消息栏久久没有动静,宁姝叹了口气,对着空荡荡的对话框发呆。
方才她“划重点”式暗示了这么久,洪警官肯定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是要怎么样,才能把矛头透过朱梦为首的表面,指向更深的地方?
无论是自己被推下楼,还是穆心艺被霸凌受伤,动手的虽然是这几个人,但是背后肯定有更多的小团伙抱团霸凌。
甚至连老师都有参与其中。
想到这儿,宁姝目光微沉,捏着手机的慢慢用力。
她完全体会过,比同学霸凌更绝望的是什么。
是被奉为绝对公平的老师指着她的鼻子骂她贱人,也是冷冷而又带着嘲弄的目光看着她,把她划分为挑事人的颠倒黑白。
她想,穆心艺会不会当时也试图自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