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绝的很干脆,可大娘却一脸了然:“我懂我懂,你们年轻人面上薄。”
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本开始登记:“没什么好尴尬的,来来来,姨问一句你答一句就好。”
明叙接连又发了几条信息,这次宁姝连回也没回,就听阿姨继续输出:
“我们家姑娘是学音乐的,现在在公立小学教书,工作稳定。小伙子你呢?”
明叙知应该又说了句什么,但声音不大,宁姝努力伸着耳朵偷听,并且恨不得放个窃听器在他身上。
她和大龙听明叙知现场相亲听得认真,以至于后面什么时候杵了个人都不知道。
还是宁姝实在听累了,偏头换了个姿势时才发现身后高高瘦瘦的男人。
深蓝色夹克,改良西服裤,右手拎着黑色公文包,举手投足间都充斥着干练与奇特的气质。
男人道:“那个……可以要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宁姝看了眼一旁做呆愣状的大龙,确定了眼前这个看上去已经捧上铁饭碗的男人是在和他说话。
顿时,宁姝心生警惕。
毕竟上一个找她的男人已经发展成了你死我活,同归于尽,咬牙切齿的对家关系,说是把宁姝搞成ptsd了也不为过。
不过好在,世界上还是正常人多。
见宁姝一脸戒备,男人主动道:“我是来相亲的。”
闻言,宁姝松了口气,语气缓下来:“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路过,不是来相亲的。”
男人表示理解:
“我懂我懂,姑娘家脸皮薄,估摸着你也是被家里人催着过来的吧,没关系的,也许我们可以互相了解一下,说不定能合作把结婚难题解决了。”
不是,等等。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宁姝大脑还在加载中,男人又开始卖力推销自己:“我是在高中教书的,工作稳定,没有什么不良爱好,”他说到这,深吸一口气:“即便你不是来相亲的,我也想认识你。”
宁姝:啊?
这突如其来的搭讪是什么鬼?她记得进公园前怕明叙知认出自己,已经捂得够严实了,这个世界疯了吗?
男人一脸诚恳,大龙满脸吃瓜。
两个人将视线统一落在宁姝身上,都在期待当事人能有什么反应。
宁姝深吸一口气,见一旁大龙看好戏的模样,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假装啜泣道:
“对不起,我弟弟刚从少管所里出来。我妈改嫁,我爸入狱,这个情况我也没资格谈恋爱。”
男人有那么几秒的犹豫,指了指一脸正气的大龙:“这个是你弟弟?”
宁姝点头。
大龙摇头。
两人毫无默契的动作漏洞百出,但架不住宁姝会演,她一巴掌拍到大龙身上,“痛彻心扉”地捂住心口:
“你连我这个姐都不认了,你还想干什么?去牢里找爸吗!”
高瘦男人慌忙制止:“别打孩子啊!我们做老师这一行为的就是把孩子往征途上引,再者家中父母事情与你无关,不必有负担。”
作势拍了拍心口平复心情,见男人念头还未断,宁姝决定再来最后一剂猛药:
“可以问一下您是教哪一科吗?”
对方不理解,但礼貌回复:“数学。”
听到男人的话,宁姝又开始假装抹眼泪:
“真是太不巧了,我自小理科奇差无比,同学学习游刃有余时,我一头雾水,最终以数学各位数的高考成绩成功无缘大学。
自此之后,我就对和数学有关的所有东西产生了阴影,包括数学老师。所以真的抱歉,咱们还是没有那点缘分呐。”
男人可能很少听到这么离谱的发言,一时间嘴唇翕动了好几下,好不容易组织好语言准备开口,就看着宁姝食指搭唇:
“嘘——”
与此同时,明叙知那里忽的发出一道尖锐的爆鸣声:
“什么你是学美术的?那不行!你和我闺女在一起两人会饿死的!”
果然吃瓜是人类的本性,大娘这一嗓子直接吸引了公园里百分之九十人的目光。
空气静默了一瞬。
宁姝小心翼翼伸出脑袋,就见明叙知冷着脸,摸着手机蹙眉。
看上去忍耐似乎到达了极限。
她的预感不太好。
果然,口袋里手机噼里啪啦响起,自定义的搞怪铃声让空气中又尴尬了几分。
声音不小,更别提微信通话时来电人和接电人的铃声是一样的。
宁姝浑身一颤,下意识把手机丢了出去。
清朝古董机在此刻却好似如获新生,丝滑地仿佛吃了德芙,待被大龙拿起时,手机已经贴心地自己接通了语音,明叙知的声音冷冷传来——
“人呢?”
大龙也是个缺心眼,见不得对方冷场,当即回了声:“你好。”
见一旁闲不住的数学老师欲言又止,颇有添乱的架势,宁姝心一横,拉着就往反方向走。
末了还不忘给大龙使眼色。
后者表示收到,主动出击,对着明叙知道:“我是手机主人的弟弟。”
宁姝欣慰点头。
大龙得到肯定,斗志昂扬,决心联系上下文来一套毫无破绽的说辞。
谁知开口即送命:“我姐刚出狱,她爸去接她了。”
宁·刚出狱·姝:
等等?
我刚刚是这样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