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剑仔还颇有些激动——毕竟,能辅助各种工作,不就是夸自己样样通,是个全能型的猫猫天才嘛!
直到玄风、曼巴、菜头分别从含蓄到直白地拒绝了他的各式辅助,剑仔才惊讶地发现,自己成了和东东一样的闲汉了!
当然,东东仿佛并不因这种清闲而苦恼。自从菜头没带着东东,独自跟着八哥拜访蓝波后,东东便像脱了缰的野狗一样,游荡在园区周边,成天地不见踪影。
关于东东的转变,剑仔曾经发挥机动猫猫的主观能动性,煞有介事地开过小会。只不过玄风和曼巴都兴致缺缺,他便只叫来了菜头和邦邦。
三个不太聪明的猫脑袋在月光下凑成一团,本来就不太够用的脑细胞直接告急。
支支吾吾了许久,还是邦邦率先开口——
“东东,可能是,返祖了。”邦邦的话并没有什么底气,便显得他脸上的忧心忡忡也带了些不着四六的滑稽:“我梦见他对着月亮嚎叫,嘴里是野猪一样,白森森的獠牙。”
“猫猫神保佑,”菜头闻言,只一怔愣,便恍然大悟,虔诚合爪:“请保佑东东祖上有猫猫血脉吧!”
东东自然是有一些猫猫血统的,这一点不用猫猫神保佑,剑仔自己便能确定——毕竟丧彪提起过,身为东东祖辈的那个苍老的花狗,也是和之前的猫猫们一同喝猫奶长大的。
猫奶自然是由血化成的——只是,不知道这一缕被层层稀释的血脉,能不能撞了大运一样,在东东狗血奔腾的脉搏深处被唤醒。
草蛉轻盈地落在剑仔耳尖时,剑仔才发现自己站在了领地边缘。
这里原是狗区的丛林,上一个狗群留下的气息已经被大雨冲刷地几不可察,猫猫们留下的标记,也还远远地不成规模。
只是......
剑仔耳尖微动,背上的毫毛不自觉地抖动,竖起。
不对。
这里,过于安静了!
“快跑!”
东东标志性的公鸭嗓在剑仔身后炸响,剑仔下意识贴树转身,定睛一看——
声音来处,闪出三条硕大的狗影,中间那个,正拎小鸡仔一样,锁着东东的后颈!
“叫什么叫,说好的偷袭!你是不是故意的?!”
浑身板结的长毛瘦狗对着东东抱怨,苍老又浑浊的眼神却阴恻恻地落在了剑仔身上。
“老大,交给我吧!”明显矮了一截的斗鸡眼的黄狗卷着猩红的舌头,口水几乎淌在了地上:“算起来,也有好几天没吃过小猫肉了。”
叼着东东的秃尾巴黑狗,显然是斗鸡眼口中的老大。
如果黑狗巨大的耳朵可以高高竖起,而不是现在这样,耷拉成一个平平的旗头,他应该会更有老大的气势一些。不过,横贯左眼的一道陈旧的伤疤,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那就不好意思了。”黑狗松口,将东东按在脚下。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一绺亮眼的白毛从锁骨长到壮硕胸前,让他看起来像个系好餐巾的西装暴徒:“小猫妹妹,你的死期到了。”
“你们说什么狗话?”剑仔完全听不明白对面低沉的狗言狗语,只是悄悄地向着树干又靠近了一点:“东东,翻译翻译!是不是在骂我呐?!”
“快闪开!”东东在黑狗脚下抬头:“他们要吃了你!”
用不着东东翻译,剑仔已经在斗鸡眼动身的一瞬间,三步并两步上了树。
一声尖锐的猫叫从树冠中传出,惊飞了林间昏昏欲睡的栖鸟。
斗鸡眼“咚”得一声,在树下磕的眼冒金星:“欸?猫呢?刚刚还在这儿?”
黑狗见状,脚爪骤然用力,踩得东东忍不住闷哼一声。
“小子,老实点。”黑狗左眼的疤痕神经质地抖动:“那衰猫鬼叫什么呢,翻译翻译!”
原本一触即发的场面便突然落入一片奇怪的平静中,猫狗双方你一句,我一句,倒是给了东东中间商赚差价的机会。
“那个老家伙,他骗了汪!”东东堆上满脸的笑纹,一唱一和地和剑仔交换着消息:“汪可怜他,才偷来吃的给他,他却带他们来抢地盘!逼着我带路去偷袭你们!”
剑仔面上仍是激愤骂街的模样,心下却已稍定。
东东就算返祖成个没有理智的野狗,也不会做背叛猫猫的事情——他是菜头带大的,或许不聪明,但绝对忠诚。
当下情况,树林茂密,剑仔利用爬树的优势,若想全身而退,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若想救出东东,还真是无从下爪。
“投靠他,当好你的狗翻译。”剑仔呲牙咧嘴地陪东东演着猫狗激情互骂的戏码:“拖时间,等玄风他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