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国的手挠了挠脖子上的项链条，他的眼神里忽然变成向往又期待的模样。

“她和我说，她妈妈也是因为病痛去世的，她告诉我如果x计划真的可以成功…她会回去重新选择一份专业，作为医学生亲自治好妈妈的病，到时候…她就会为我治疗我的女儿，我的妻子！”

江颂听见许志国的鼻孔里发出哼哧哼哧的粗重的喘气声，他垂下眼睛沉默着，心中忽然升起了莫名复杂的情绪，脑海中不断闪过沈昭愿那张明媚的笑容，他最喜欢看到她那样开心无忧无虑的样子了，可是好像…

在江颂的印象里，他好像很久都没看到沈昭愿真正开心的模样，从母亲生病开始，在母亲缠绵病榻的那一刻开始，沈昭愿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江颂到现在还记得，当医生说出母亲得了癌症时，沈昭愿那张惨白的脸…还有她死死咬着嘴唇逼迫自己清醒过来直到下唇出血的面孔…

沈昭愿在那一瞬间好像失去了全部的表情，只有在面对江颂时才会露出疲惫的神色，偶尔能看到，在病房里照顾母亲的沈昭愿在白日时平静的脸，晚上就会变得格外崩溃。

医院的楼梯通道是沈昭愿悲伤情绪的宣泄地，那里埋藏着她酸涩痛苦的眼泪，长发干枯地披散在肩头，随着她啜泣的声音而上下抖动着。

江颂的嗓子里发出一阵干涩，脑海中恍惚的瞬间里他甚至在想，要不然就这样吧，要不然…就让沈昭愿去尝试着做吧，如果她执意如此，想要去重新拥抱母亲，那就让她那么做吧…

“那么…您对韩斯典是什么印象呢？”

江颂不得不转移话题，心脏砰砰直跳着似乎是在惧怕自己差点掉进了思维的漩涡，许志国站在他的对面，白云遮盖住了月光，使人看不清表情，过了好一会，江颂听见了一声低沉的笑，随即是许志国略带平静的声音响起：

“韩斯典，他是一个很聪明的学生，你知道的，他的大学专业和x计划是那么的匹配那么的吻合，并且…他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他对x计划也抱着很大期望，他的妈…”

“是，他的妈妈去世了，而他差一点就能看到杀人凶手，或者差一点就能从死神手中挽救…”

提到韩斯典和李院长，江颂的心脏又是一阵抽痛，无数个无形的细针扎进胸口中一样，让他的心脏止不住地抽痛，发出一阵细细密密的疼痛。

“是啊…我感受得到他的情绪，愤怒，不甘，悔恨…他所有的情绪都在疯狂滋养着他的内心，给他强大的动力帮助他进行x计划。”

云层渐渐散开，透过那淡淡月光，许志国狰狞又疯狂的脸在江颂面前毫不掩饰地展露出来，一双疲惫的眼睛里此刻早已没有了柔情和忧伤，取而代之的是癫狂和戏谑，眼眶下的肌肉微小抽搐着，为他增添上了一丝诡异。

许志国冷哼一声，眼睛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他的妈妈死了，他和我说过，我也很同情他…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的妈妈已经死了，都是他自己的问题…非要去做什么好人，去帮老人推车？就是因为他那些没用的善良，因为那些奇怪的感情…他的妈妈被人杀死了，现在却又来后悔…

“可是他后悔的是什么呢？他后悔的是他没有早点回家，可是从来没有怪任何人，他没有怪自己突然大发善心去帮助别人，反而是怪自己的脚步慢了…真是个傻子，呵呵…脑子聪明的傻子…”

许志国的话说着说着，忽然低下头发出轻笑，因此没有看见江颂那忽然瞪大的眼睛，江颂的表情立刻变得僵硬，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

冷冽的风吹来时，他的衣摆也跟着颤动，可江颂丝毫感受不到那刺骨的凉吹在身体上，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中蹿上一股凉意。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韩斯典给老人推过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