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投票,但从不认为旅团需要一匹八只脚的普通蜘蛛。”
各种各样的声响交织在一起仿佛汹涌的浊流拍打着房门。侠客握住把手,缓缓向右拧动,几乎就是顷刻之间,潮湿的、燥热的水汽从推开的缝隙中涌出来,打湿了金色的发梢……
他耸了耸肩,看向身侧也一起跟着进来的库洛洛,“怎么办团长,看来维奥娜酱这里已经满员了呢,要不要去旁边排队等一下?”
“既然这样……”库洛洛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平淡地点点头,去到床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那就等一会儿吧。”
椅子却只有一把。侠客扫了眼剩下的床头柜和衣橱,两三步跳坐上了床边的窗台,抱住一只膝盖,居高临下地将目光投向似乎有些神志不清,至今都没有察觉自己存在的女人。
……维奥娜就是此刻感觉到了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冰冷、尖锐、似乎下一秒就会扎破皮肤,染上她的血……就像飞坦地下室里的那些刑具,她不喜欢……不想……被那样的目光注视!
“唔……”迷茫地睁开眼睛,最初的一刹那视野里只有一张男人放大模糊的脸。维奥娜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后脑勺上却传来一股力量,摁住了她,不许她随便离开。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注目的焦点从眼前越过男人的肩膀,落向了后面的窗边。
有人坐在窗台上……全身沐浴着阳光看起来闪闪发亮,唯独一双深绿色的眼睛像沉在阴影里……
侠客?
维奥娜觉得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接着又急促鼓动起来。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坐在那里看了多久,又是因为看到了什么才会用这种让人觉得不安的眼神盯着自己!?
仿佛感应到了她的紧张,窗台上的蜘蛛友好地弯了弯嘴角,“呀啊,维奥娜酱。”
“唔、唔唔!”
“见到我这么高兴?”蜘蛛脸上的微笑随着吐字慢慢扩大,如同一层涟漪在深渊表面荡漾,“太好了!我差点误会你有了新的玩具,就不记得我了呢。”
“……唔嗯?!”
脑海中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意识到危险的猎物本能地想要逃跑,虚抵着信长的手臂用上了力气推搡,被窝金抓住的脚也跟着一起胡踢乱蹬,整个人像条困在泥潭里的鱼一样扭动着身体挣扎。
“喂,别乱动。”窝金咂了咂被咬到的舌头,“第一次老子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
“出去!让他出去——!”维奥娜尖叫着打断了窝金。
“他?”顺着维奥娜几乎定死在自己身后的视线,窝金咧嘴笑了一下,“你是说侠客?”
“嗯,你赶他走!我不想看到他……啊——!”
身体仿佛被电流击中般猛地痉挛了一下,维奥娜四肢虚软地咬住嘴唇。侠客的突然出现,还有他反常的态度让她短暂忘记了窝金和信长,可现在心情波动最大的瞬间过去,他们又开始折磨她了……
一声好像小动物濒死前的哀鸣让室内静了下来。
“让她歇会儿。”信长顿了顿,“……再继续。”
“哈哈,看不出你这家伙还挺那啥的。”
虽然最强强化系没能说出’怜香惜玉’这样高级的词汇,但意思就是那个意思,信长用床单擦了擦手,拿起了竖放在床边的武士刀。
“不然呢?你想这样继续?”
“也许……”窝金摸了摸下巴,“……会醒过来呢?”
“憋不住,你就试试。”
将武士刀靠在肩头,信长微微垂下眼皮,不再去看跃跃欲试的同伴,侠客却从窗台上跳下来,走到了床尾。
“窝金,让一下。”
正准备把人拉起来的窝金挑了挑眉,“这么着急?人晕了也不放过?”
“交给我,我来叫醒她。”
“叫醒?不是弄醒?”窝金反问却意外干脆地收手,示意对方’交给他了’。
“……维奥娜酱。”弯腰抱起女孩子,侠客的眼神如同窥探捕猎时机的蜘蛛,巡视每一处身体细节,想找出最柔软、最致命的弱点,“我知道你醒着,再装……包括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就不能再当你是在和我开玩笑了。”
“你说她装晕?”窝金坐直了后背,探头看向缩在蜘蛛脑怀里的维奥娜,“她还有这本事?啧,老子都没看出来,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是我教的。”侠客走到了坐在椅子上看书,似乎对周遭一切都不感兴趣的库洛洛面前,“……这几个月我教了她很多,而她学得比我预期的还要好。”
一片阴影落在翻开的书页上,仿佛这才感觉到光线被遮挡般,库洛洛略带惊讶地抬起了头,“结束了?”
“团长。”正面站在离他只有一步之遥地方的侠客,露出了一个开朗的笑容,“能和我一起叫醒这个装睡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