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踏至的踪迹,准确来说是镜像门之中的立幻。血阵的逆转让妖物全被暴毙,之前吸食的精气也被镜像门活吞了去。那立幻扯下外袍披在阿斗身上,他迈着步子将脚下踩实,尽量不让灰尘扬起,一双褶皱的手捡起来阿斗丢失的东西,被磨损的右眼。
他用里衣的袖子轻轻擦拭“没事了,不脏的,爷爷帮阿斗擦擦,爷爷在的,乖孙儿不怕了。”老者的手将它拿起放在里衣包裹之后,右眼上的血丝早已沾上了地上的灰尘,擦拭不掉。这应验还是落到他的孙子身上。他心通,又何尝不是。
他将阿斗身上的疼痛运用气术引渡在自己身上,那些应验的诅咒早就应该落在他的身上,又何必去祸患本就不相关的。引渡时消耗身心,阿斗身上的精气遭受不住。但镜像之术的运转只能依靠镜像人。
这不是最重要的,来着是镜像之术所孕育的立幻,立幻是不能够真实存在的,更不可能够拿住任何实物的东西。这也是阿斗身为镜像人打开镜像门的另一个利处,弥砚山的镜像术之中平民布衣是不能够握得住实物,也不能与阵中人有肢体接触。之前的武夷姜氏两兄妹因习得仙门法术,故此镜像之术对两位的给干扰性大维降低。
阿斗的镜像术却不会区分任何特殊的体制,镜中之人皆可有接触,相对于本身生活的万千世界来说,就似换一个维度空间。爷爷握住孙子的右手,将真气摆渡在他的身上。相交换的代价就是痛苦之身反噬在他的身上。
“不疼了,爷爷在的。”这些话阿斗只能存留在潜意识表层,深入不到他的身心。
早在妖物咬伤阿斗那刻开始,立幻就遭到非自身的损坏。立幻遭到破坏,就会打开通往幽冥之地的镜像之门。藤条和铜镜开始逆转,花灯鸟再次现身。可维持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花灯鸟就已经撞死在镜像之门上,逆转的步调紊乱,原本的规则损止。
阿斗还在昏迷状态,爷爷过渡的真气让他体内存留的元神温存下来,这样即可保留住他的肉身。可右眼的归还还是不可控,后者的里衣裹住那右眼在他手里,但早已乱了心“这离开□□的时间稍长,且损坏的程度早就超过了本身。”
“爷爷,阿斗疼。”惨白的嘴唇微动,左眼只能合住。爷爷转身看到那空虚的右眼就抽搐的心疼“爷爷的孙儿,阿斗。”
这镜像之术虽夺走了我的右眼,但让我见到了爷爷。这宽大的交换我亦觉得值,毕竟,我很想念爷爷。
——观书阁。
姜氏几位长老缠住弥砚山让这人不能够动弹,他并不知道阿斗进了武夷山。而那望生咒的好运并没有在阿斗身上验证,望生咒失效,好运也会随着咒符破败。在几位长老的提议下,一致认为可双开镜像之门通往幽冥之地。
在刚上山那会,弥砚山就猜测到了武夷这几位长老的心思。他之前打开镜像门所消耗的灵气还没有恢复,几位长老无疑是想削弱绪青界弥公子的灵力从而实现真正的控制“镜像门可通往幽冥之地,还劳烦弥公子了。”
“族长,稍等。”
这次打开镜像之门的等待时候稍长了些,几位长老在后面开始议论,却是让弥砚山听了去“绪青界如今的实力完全是靠这两位公子在支撑,风家那位公子又常年留存于烟花之地。”
弥砚山没有反驳长辈的道理,只是轻笑了一声【天开缔合,镜像生门】。
镜像之门如那几位长老的愿望打开,可这次却爬出来了一人。那人右眼空虚,身上的伤痕更是不忍让人直视,他抬起右手朝向弥砚山“我疼。”
在阿斗身上过渡的真气勉强可以保住,可……他只是一个立幻,本就限制了真气的摆渡。他跪倒在身旁哭泣,一部分的痛苦共情在他身,本质上来说解救不了任何真实性的伤害。镜像门再次从外界被打开,他身为前阵之中的立幻碎片开始碎化。在镜门最后一刻被打开之前,他用尽力气将阿斗拖拽至镜门口,喊了一声“救他。”
立幻破碎,镜门开启。裹在里衣面的“珍物”也留在了镜像门之中。
弥砚山满脑子被“我疼”占据,他不敢想象。刚才还依附在他身上的阿斗此刻却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他不顾礼仪教条呵斥住了后面几位“长舌妇人”。
几位长老本还想说镜像门之事,却见弥砚山将那人抱起向外走去“哪间厢房是空着的?说话。”
族长打了个寒颤,捏紧了一把虚汗“左手第二间。”
“多谢。”
等人走后,几位长老面面相觑,又不敢出声。用外衣擦拭去额头的虚汗,镜像之门立着。在几位紧张过后,一颗东西从镜中滚了出来,几人定眼一看,摸上了自己的眼睛。那眼的瞳孔凝视着面前的人,族长本想上手去拿。下一秒,长鞭落在他的手背上,疼痛感让他缩回手。来人将地上滚动的东西收入礼袋中“来人,带几位长老去赤砚思过。”
“姜舒,你怎么敢?”
她将长鞭收回,抬手就对出言的人甩了两巴掌“在这武夷山,我姜舒,就敢。”姜舒却有这样的实力,姜氏族长也不能违背其的命令,只是简单允诺。
弥砚山将人放在木床上,又慌手扯开被子盖在他身,伤口被露在外面“阿斗,阿斗。不是有望生咒护着你。”看着手臂上摧残的伤口,昔日受百家敬仰的弥公子却在这个时候犯了傻。
他想着要补上阿斗的伤口,就想用自己的肉身去弥补那块残缺的地方。
他用术法竟真的活生割掉了自己身上相同位置的肉身,缝合在了阿斗的身上。
刻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