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沈知书颔首,“里头有些人的素质实在是不尽人意。”
校尉笑道:“新兵难免生疏些,也是在尽力操练。”
沈知书蹙眉问:“照理新兵都应去十七营,十三营都是已满三年的老兵,怎么还往十三营里头塞新人?素质不一,如何一同操练?”
“这末将就不知了。”校尉陪笑说,“都是上头的指示。”
“上头?”
“这……”校尉面露难色,左看看右瞧瞧,刚想附在沈知书耳边说些什么,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响亮的话音:
“我闻得是陈都尉的意思,校尉也是听命行事,将军莫怪。”
沈知书蓦地转过头,便见高台上逶迤行来一群人。为首的那个个头挺高,面颊两侧留着两撇刘海,身着金丝墨狐袍,眉眼同皇上有几分相似。
方才正是她说的话。
校尉的脸上堆出了花:“殿下大驾光临,也不着人通传一声,末将有失远迎。”
谢瑾微微低头,附在沈知书耳畔说:“大帝姬。”
大帝姬作手势命随从停在原地,自己上前几步,摆摆手说:“是本王不想惊动她们演练,故此不叫人通报。”
校尉笑道:“殿下今儿怎么有兴致来此逛逛?”
“本王闻得沈将军同谢将军来此,又听闻沈将军练兵很有一套,特来瞧瞧。”
大帝姬这么说着,将目光挪至沈知书身上,语调颇有些意味深长:“这位便是沈将军?今儿头一回见,果然英姿勃发,气宇不凡。可知百闻不如一见是真。”
……这位大殿下话说得滴水不漏,可自己总觉得她来者不善。
沈知书行了一礼,恭敬回话说:“殿下过奖,下官庸碌,幸蒙皇上器重罢了。只是下官今儿来此并不为练兵,只为学习,恐不能如殿下所意。”
大帝姬摇摇头:“无妨无妨,将军实在谦虚。这京城的兵到底还是比不得你手底下那批四方征战的,若得将军提点一二,定是她们的荣幸。”
“非也,京兵经受系统训练,理论基础倒比我们这些在外头自我摸索的粗人扎实。”
“那如何比得?将军没听过一句话么?实战即是最好的老师。”
两人你来我往地拉锯了半刻钟,终于歇了声儿,肩并肩立于高台看兵将们操练。
十三营一直在兢兢业业练着圆阵转横阵,然而右侧的队伍稀稀拉拉,始终落后于左侧。
沈知书蹙眉欣赏了好一阵子功夫,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委婉发问:“这新兵也还算出彩了,只是到底比不得已入营两三年的老兵。殿下可知为何陈都尉要将其塞入十三营?”
大帝姬“嗨哟”一声,笑道:“这我也不知,估摸着是觉着这批新兵素质好。”
……她真的不知么?
沈知书眯起眼,凑到谢瑾耳畔,轻声问:“陈都尉上头是谁?”
“黄世忠黄将军。京都的左步兵这一片归黄将军管,陈都尉负责十三至十七营,确实具有调配的权力。”
“论京官还是你熟一些。你可知黄将军与这大帝姬是何关系?”
“这我倒不知,毕竟太久没回京。”谢瑾说,“我着人留意一下。往十三营塞新兵确是怪。”
右侧的队伍里有人因跑太急,甚至还跌了一跤,绊住了后头一大堆士兵,呼啦啦倒下去一片。
沈知书实在看不下去,拽上谢瑾,眼不见为净地想要去另一边视察,忽然听见一旁杵着的内官梗着脖子叫道:
“长公主殿下与二殿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