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紧凑的脚步声,其他人迅速围了上来。
“师弟,你怎么了?” 陈雯急切地问。
“是不是振荡器发出什么频率的刺激,让你的大脑受不了?” 马骏一边说,一边把旁边的仪器都关掉,好像害怕它们会继续产生什么辐射。
她的动作很迅猛,不像平常温柔贤淑的风格。看得出来,是真的很着急。
华鸿晓感到了一瞬间的暖意,但是马上又被刚才的记忆所带来的寒意盖过。
“我看到我爷爷被人害死了。。。。。。被我害死了。” 他喃喃地说。
朱迪把手轻轻地放在华鸿晓的肩膀上。
“别着急,慢慢说。”
花了好长时间,华鸿晓才把记忆中刚才看到的画面一一讲给大家听。
这次他没有漏过一个细节。他很希望有人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一个什么答案。虽然他都不知道问题是什么。
“就在刚才,你看到了这么多?” 邹靖听起来有点吃惊。
“是的。就好像一个长长的梦。” 华鸿晓抬头回答了他一句,又低下头喃喃地说,“可是我感觉这都是真的。”
“可是你刚才躺下去最多两分钟。” 陈雯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华鸿晓的悲伤和自责换成了吃惊。他看了一眼陈雯,又看看围在身边的大家。
“你刚躺到振荡器里头,好像就睡着了。但是马上开始身体不安的扭动。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直到最后一声大叫,就醒来了。前后确实只有几分钟时间。“ 马骏一边把脑电图的电极取下来,一边说。
华鸿晓这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马骏握着自己的手已经抽回去了。
他满脸狐疑地看向朱迪,仿佛在问:这是怎么回事?我感知的到底是真实的意识片段,还只是自己的梦或者臆想?
朱迪仿佛看懂了他的疑问。
“如果你真的觉得刚才经历了那么长的意识片段,那有可能是和一个人连续的好多意识片段产生了共振。换句话说你的大脑在很短的时间内接触到了那个人的大脑在很长时间内产生的信息。“
“那这么说,我看到的都是真的?我爷爷真的是被下毒致死的?“ 华鸿晓感到一阵疑云散去以后,一颗更大的石头死死地压在了心头。
“我们要去公安局报案吗?“ 陈雯似乎有点慌神。
朱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们现在的实验结果还没有经过同行的检验,也还没有被学术界接受。如果连科学同行都难以相信,恐怕我们很难跟公众,或者有关部门,解释,说我们进入了几个月前某个人的大脑,看到他实施了一个谋杀。“
“那怎么办呀!“ 陈雯拖长了语调,好像都要哭了。
“各位,让我们来客观地分析一下,我们可利用的信息和现在的处境。“ 朱迪把手放到下巴上,又开始踱起了小方步。
“这是华鸿晓第二次做实验,也是我们第二次有明确的记录,提示受试者,A,可能通过我们的初级意识波振荡器捕获了别人,也就是B,的意识片段。这两次实验,B都离我们实验室远隔千里,巧合的是,这两个B,或者说捕获到的场景,都跟华鸿晓的爷爷去北京前后的遭遇相关。“
“还有一个巧合,捕获的都是B在好几个月以前产生的意识片段。“ 邹靖补充说。
朱迪点点头。
“正因为如此,在第一次实验以后我们心存怀疑,不知道华鸿晓感知到的是别人的意识,还是自己的梦或者臆想。后来华鸿晓通过向他的邻居,也就B,求证的方式,确认了我们的实验是成功的。“
说到这,朱迪停下来,看着大家。
“现在第二次实验,华鸿晓感知到的东西更加令人震惊。如果情况属实,那这牵扯到家人的不幸,隐藏的犯罪。牵扯到了亲情和法律。“
朱迪顿了顿,把目光聚焦到华鸿晓身上。
“而且,从华鸿晓回忆起来的他的爷爷跟别人的对话内容上看,我感觉这甚至可能牵扯到更深层的东西。“
大家面面相觑。比亲情和法律还要更深层的东西,能是什么?
“但是我们现在还没有确认,第二次看到的这些场景真实发生过。我觉得只有等到那些得到确证之后,我们才能商量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可是这怎么确认啊?总不能找到凶手,问他是不是犯过罪?” 陈雯还是带者焦急的语气。
“而且我也没看到那个人长什么样。” 华鸿晓说完心想,如果那个人当时在那么多房间里穿来穿去时照照镜子,多好。
“唯一能验证的方式,就是让两个人同时进入一个场景。也就是我们这里的两个A,同时进入两个B的意识,而这两个B刚好又在同一个场景之中。”
朱迪双眉紧锁,右手揉了揉太阳穴,仿佛说这些话需要耗费巨大的脑力,需要像挤牙膏一样把大脑里最后的知识和经验都一点点挤出来。
“然后这两个A醒来以后各自叙述所看到的场景。如果两人说的能相互应证,那有很大可能这个场景是真实的,至少曾经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