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惜松开手,用着没有丝毫歉意的语气道:“抱歉,没注意高度。”
秦月哼了一声,抬脚就想踢他,张惜轻巧躲开,结果没踢到,还差点儿把自己闪了。
张惜伸手扶住她,不厚道地笑出声:“自食恶果。”
秦月瞪着他,没好气道:“楚瑜告诉我之事,我应下,没有同他们讲药材之事,我现在特别困,想睡觉。若不是正事,请让开。”
张惜笑笑,恳切且恭敬走到秦月面前,双手抱拳,弯下半个身子:“秦姑娘,上次之事唐突,还请原谅在下。”
秦月斜着眼睛俯视这个从来没有过“卑躬屈膝”的男子,张惜还真有让人吃惊的本事。
一向桀骜不羁之人居然会给她鞠躬道歉,秦月张惜又有了新的认识。尽管他没有说那日的原因,但那日堆积的怨气不知不觉消散殆尽。
秦月抬抬手,露出施恩般表情:“原谅你了,起来吧!”
“是!”张惜含笑直起身子,又恢复原有的高度。他斜靠柱子,双手环抱:“秦姑娘喜欢这儿,所以被辞退也不愿离开?”
秦月抬头,神情淡然,不知张惜何出此言,她并不喜欢这里的环境,可这里却能给她一种帮助别人的满足感,只是她一个被辞之人不能这样说:“也不全是,只是许多东西需要说清。”
张惜却没想放过她:“所有的诊疗和病症均有记录,之前轮换是也没那么多要交代,现在郎中多起来,反而要交代?”
秦月想编个理由,却想不出,论胡说八道的本事,她不及对面之人万分之一。秦月索性沉默。
“阿力知道你被辞后,问过你的情况,他想帮您却使不上力,他们这样对你,你还想留在这儿吗?”张惜转身面向前方的假山,这边偏僻,四周无人。
虽已经入春,但是寒意很浓,呼出的热气瞬间变成白雾,脑子也冻地更加清醒。
秦月抬头便看到张惜的侧脸,高高凸起的脖颈傲然看向远方,带着幽然的疏离感,很容易陷入进去,秦月摇晃脑袋。她很想说愿意,可却说不出口:“你再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我就要走了。”
张惜转头,带着清明的目光:“你东西应该收拾的差不多了,我一会儿同你一起回家。”
秦月吃惊:“现在就要走吗?”
张惜没有丝毫温柔道:“白日走更难看。”
秦月并没有反驳,同楚瑜简单告别后,与张惜回到那座租住的房间,打开门后才发现这里变了个模样,房间中间已经多了一堵墙,上面开了一个小门,隔成两间房,张惜给了她唯一的钥匙。
秦月有了她自己的房间,房中的桌子上放着能买到的零嘴。屋中添置一个炉子更是暖和,秦月脑子虽然发懵,但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你何时做了这些。”
张惜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拖着下巴看着秦月脸上变幻十足的表情:“闲得无事,便做了,这样大家住起来也方便。今夜先好好睡一觉,明日我需要你办件事。”
秦月收了这么大的惊喜,帮点儿忙自然没问题,忙不迭点头,突然想起楚瑜同她说的话,秦月抬头道:“明日要去结算工钱。”
张惜摆摆手:“无妨,我也去,一道。”
秦月皱眉,他早就离开了,为何现在才去领取。
秦月第一次在如此宽敞的床上睡了个好觉,睡觉时都是笑着的。睁开眼时还不相信这是真的,直到听到董力的叫喊声。
“小月姑娘,吃早饭了,快来啊!”
秦月掐了一下自己,疼得她一哆嗦,周围的一切都告诉她已经离开救助所。
秦月带了一些干果来到董力家,早餐早已摆好,杂粮窝头,萝卜咸菜,清炒土豆丝,还有米汤,都冒着热气。
“董大哥,好丰盛啊!”
董力不好意思摸摸头:“寻常早食,没有救助所的餐食丰富。没吵醒你吧,你大哥早就出门了,临走前让我叫你一起吃饭。”
方记开工这么早啊,秦月夹起一筷子土豆丝,边吃边摇头:“没有,正好醒了,救助所的餐食也就看着丰富,其实制作很粗糙,有时还能吃到石子。”
董力满脸惊讶:“这样敷衍啊,我听说那里每人的标准同衙门的是一样的。”
秦月咽下嘴中的食物道:“也可以理解,临时成立的,在所难免。”
董力咬下一口馒头:“那你出来地挺好,现在衙门都不管了,那里餐食应该比之前更不如。”
“衙门为何不管,就算官药局前来也只是加强瘟疫治疗,这也是北祈镇的事情。”秦月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衙门的人都这么说,不过,他们一来就辞退真么多衙门所招用的人,应该没那么简单。”